出口才发现,自己的嗓音已经沙哑到了惊人的程度。
尹星遥一脸担忧地走过来,发现他没什么事之后,便又变成了无语凝噎的表情,“废话,不是你让我在这等着的吗?”
许西泽现在的思维已经算不上一个合格的学霸,他木然看了尹星遥几秒,才听懂她话里的意思,自嘲地笑起来。
“你还笑得出来?”见他脸色不好,尹星遥想上去扶,却被他轻轻让开,她只能垂手站在旁边,无能为力,“你让我等在这什么意思?还想当面表演给她看是吗?我是立志要当个演员没错,但你写的这个剧本也太瞎了。”
“效果到了就行。”许西泽轻声道。
“你……”尹星遥简直想撬开他的脑子,看看他到底在想什么,“行,你要效果是吧,那你说说,为什么又没叫我出去?”
门廊的墙上开了一扇窗,许西泽朝窗外看去,女孩远去的背影坚定而决绝,漂亮的高马尾迎风扬起,向着光的方向,连头也没回。
“还是没忍住,”他喃喃道,“心软了。”
尹星遥失语片刻,无奈道:“你知道她会恨你吗?”
说完,她紧跟着又叹了口气,“算了,你肯定知道,疯子。”
*
从许西泽家出来之后,程今一个人漫无目的地走了很久。
久到她被路边的鸣笛声拉回神,抬头一看,才发现自己绕了一大圈,居然又回到了御景庄园的门外。
不明真相的门卫还在热情地和她打招呼,问她是不是忘了东西。
程今只好摆手,尴尬地转过身。
双手塞进口袋里的时候,有什么质地坚硬的东西磨了一下指尖,她抽出来一看,顿时哑然。
那是她从临歧市买的一对手链,一只白猫和一只黑猫,东西很朴素,充斥着手工制品的风格,连个塑料包装都没有,却承载着她难得少女的心意。
如今看来,这心意还真是可笑。
程今冷笑一声,把两只手链团成团,一起丢进了路边的草丛。
五分钟后,她又返回这里,弯腰进了草丛,从满地的落叶里捡走了那只白猫。
在泥里滚了一圈,小猫淡金色的眼睛被尘土迷住,砂砾顺着落成了两行脏兮兮的泪痕。
程今用拇指将污渍擦去,小猫脸上狡黠的神情便又重新展露出来,好像无论发生什么也不会难过。
程今曾经也想做这样的人,直到她发现,原来小孩子真的会把什么都想的很简单。
其实她根本就做不到。
*
程今回到教室的时候,上午的课已经快结束了。
她站在门口,突兀地喊了一声“报告”,便头也不抬地回了座位。
物理老师是个脾气不太好的中年女人,从画满滑轮的黑板上转头看了程今一眼,没去管,却在下课之后把人揪去了姚爽的办公室。
那天中午,程今被摁在办公室训了整整半个小时,等到食堂的时候,窗口已经不剩什么菜,大半都凉了。
她就着凉掉的饭菜胡乱扒了几口,午休时间,胃里就开始一阵一阵地冒酸水。
或许也有早上吹了冷风的缘故,严沫发现她状态不对,伸手去碰,触到了满手的滚烫。
医院的诊断是急性肠胃炎,需要吊三天水。
学校联系了她当时留的紧急联系人,她在医院的病床上睁开眼,看见的却是从公司匆匆赶来的程传学。
不知道是马兰联系的他,还是那次她来学校的时候悄悄改了档案。
那一瞬间,程今忽然觉得自己这十几年的光阴,过的好像一个笑话。
到底还有什么值得留恋的呢?
她躺在床上,房梁上的白炽灯因为头晕目眩而晃出了重影,浪潮一般无休止的反胃中,她拉住了床边程传学的手。
“帮我办出国吧,”她一眨不眨地望着灯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