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此时此刻,他也一样厌恶着许西泽的眼神。
这么长时间以来,许西泽几乎从没反抗过许群山,无论是让他出去应酬,还是突如其来的拳打脚踢,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少年眼中的倔强。
竟然还是为了一个女人,和他妈妈一样蠢。
许群山在心里冷笑了一声,想从许西泽手里抽走自己的胳膊,却惊讶地发现动弹不得。
他眯起眼睛看向身前的少年。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少年抽条拔节,竟然已经超过了他的个子。
他必须抬起头,才能看得见他的眼睛。
“嘶——”
腕骨处被捏得传来一阵疼痛,许群山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许西泽,你要造反?”
许西泽有时候真的从心底冒出过这个想法。
但现在还不行,他总是这么劝诫自己,他身后还有许兆阳得保护,如果不能一击致命,不能冒险和许群山硬刚。
可当程今的名字从他口中说出的那一刹那,仿佛坠入噩梦深渊,烈烈寒风掀起一把火,顿时便烧尽了他心底的理智。
这个男人已经害死了他的母亲,现在还要把手伸到他喜欢的女生身上。
他怎么能?他怎么敢?
“我劝你最好赶紧放开我,”许群山阴冷道,“我既然能查到那个程今的身份,就能对她做任何事,像她那种家世背景的小孩,处理起来,就像捏死一只蚂蚁……”
重重的一拳下去,让这话骤然卡在了嘴里。
许群山被打得后退了两步,没等反应过来,又被许西泽揪着领子抵在书桌的桌沿。
道貌岸然的中年人突然间形象尽毁,胳膊撑着桌面,近乎咳出了一口血。
他侧眸看向许西泽再次举起来的拳头,终于露出了一丝惊恐。
但许西泽的这一拳却没有打下去。
奔腾上涌的血气让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脑海中的那根弦却在这一刻骤然绷紧。
他突然意识到,这样逞一时之快不是办法,甚至可能引起更加无法挽回的后果。
许群山做的出来,他是个畜生。
许西泽攥着许群山的领口,维持着挥拳的姿势,沉声道:“做个交易吧。”
许群山警惕地看着他,“什么交易?”
“放过程今,”许西泽说,“我会离开她,从今往后,我也会继续做你想要的傀儡。”
许群山呵笑了一声,“我凭什么跟你交易?我本来就是你老子,你今天要是再敢打我一下,明天我就能让那个小丫头从一中除名。”
许西泽冷冷看他两秒,突然松了手。
许群山从桌边站起来,就在他以为许西泽服软的时候,却突然见他从桌上的透明藏盒里抽出那把他珍藏的瑞士军刀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你……”
“我确实不能对你怎么样,”刀尖几乎在白皙的脖颈抵出了一道红痕,他的眼神却平淡得叫人心惊,“但父子一场,我当然也有威胁你的底气。”
“别跟我说兆阳,”许西泽打断许群山,“你现在还指望不上他,我知道。”
空气沉默了片刻,许群山扶着桌面,终于冷哼一声,妥协道:“你疯了。”
放下瑞士军刀的那一刻,许西泽想,他大概确实是疯了。
但只要能保护程今,他可以做任何事,什么都可以。
江上有夜航的船只,射灯远远地从他们身侧一扫而过,光照出女孩脸侧的一圈绒毛,像是给她镀上了一层柔和的边。
许西泽垂眸看向女孩的笑脸。
因为那场反抗,许群山后来变本加厉地打了他一顿,新伤叠旧伤,然而肉|体上的痛楚却好像在这一瞬间尽数消散。
“程传学除了想认你,还说了别的吗?”他刻意略过程今的问题。
“倒还真有,”程今没有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