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城最混不吝的楼家二少罕见地慌了神,不知所措地说着他自己也搞不懂的话。
下一刻,干涸的嘴唇被那双熟悉的手捂住,凉凉的触感,像她最喜欢的薄荷。
指缝里还散着他为她配的味道。
简汩妄狠了心,清透见底的眼里没了往日温存。写惯凉薄的人最懂怎么伤人心。
“我的意思是,大学里谈个恋爱,总不能奔着什么一辈子吧。”
“我以为楼二少跟我一样,也就图个一时快乐。”
“说真的,难道二少会相信我们这段脆弱的感情经得起南北半球之间距离的考验?”
“嗤,”她淡淡地笑开,“别幼稚了。”
别幼稚。
扎下最后一刀,简汩妄生硬地掰开男人抓紧她的手掌。
修长漂亮的手指被一根根掰离,僵在半空,本能地微微颤抖。
她不敢再看他的模样,转身就走。
当断则断,否则难断。
这是简汩妄的处世之道。她从来不相信一段关系能够长久维系。
四年,已经是一种奇迹。
简汩妄这种糟糕透顶的性格,注定要形单影只地飘零一生。
她苦涩地扯了扯嘴唇。极致的自由与常伴的爱人,哪有那么美的事。
舍与得本就是世间最难解的数学题。
“滋滋。”
包里的手机震了两下,因为刚好被鱼丸踩在脚下,震动声在静谧的空间内变得格外清晰,打断简汩妄陷进回忆的思绪。
鱼丸慢悠悠地挪开爪子,看着她从一堆凌乱的杂物中摸出手机,扭身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歇下。
锁屏还没解开,就看到屏幕上新消息的提示不断往上跳动。
点进去一看,果然是安宜,她刚开完会回来,接收到她一小时前送去的重磅炸弹。
爆炸沿着摸不到的网络,迅速转移到两千公里之外的南城。
安宜:?
安宜:卧槽……
安宜:所以你俩现在就这么坐在同一辆车上?
简汩妄一只手抱着鱼丸,只有一只手打字不便,尽可能将眼下的情形概括完整。
简汩妄:嗯。
简汩妄:他还问我怎么养猫了。
安宜不愧是简汩妄相交十年的闺蜜,只看她这一句,就明白车内两人当下的处境。
安宜:啧,天蝎座的男人真可怕,都有新欢了还不忘向旧爱讨说法。
简汩妄:瑟瑟发抖。
安宜:你说你怎么就落了这么个把柄,照他现在这性子,也许你前脚刚落地土澳,他后脚就跟新欢笑嘻嘻,也省得他再找你兴师问罪。
安宜:还拐弯抹角地借着猫猫问罪。男人,呵。
简汩妄看着屏幕上占据小半屏幕的文字,起起落落的指尖停在半空。
他会吗。
也许吧。
如果这样违背直觉能让她自己开心一些的话。
但其实心底又格外执着,好像已经透过无数个平行世界,看到另一个没有提出分手的简汩妄,以及她身侧守身如玉的楼逸。
理智来讲,常年厮混在一块的人是很难生出两种三观的。
而楼逸身边那群人就像安宜揣测的那样,好一些的只是三天两头换新欢,更有甚者同时养着十几条鱼,需要的时候像选妃一样,划拉着通讯录挑挑拣拣,没个人样。
奇怪的是,楼逸的身上好像从来都没有发生过类似场景。聪慧如简汩妄,也摸不到半点蛛丝马迹,好像在那四年时光里,他连精神也不曾游移,明润的眸光里有且仅有她一个人。
不知道究竟是他段位太高,还是他本就如此,深情而执一。
但如果这个人真的深情至此,又怎么会在她刚出国没几天,就把她拉进黑名单——
楼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