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紧抿,一言不发。额间碎软的黑发随着闷沉的暖风掠过淡漠的视线,暗潮涌动的火山挂上暂时休止的告示牌。
他穿着一身服帖板正的西服,像终日不见日光的深海,看不清,摸不透,遥不可及。
周身具是上位者独有的霸道气场。
简汩妄不自觉又往后退开半步。
视线躲闪,溃不成军。
却恰好错过男人眼中隐忍的刺痛。
“上车。”
是简汩妄从没有听到过的,生硬的,不留余地的口吻。
楼逸没有给她半点逃避的余地,转身将两个大箱子搬进后备箱,而后拉开副驾驶的车门,示意她上车。
简汩妄看了眼紧闭的后备箱,再对上面无表情的楼逸,最后还是选择屈服,认命地向前迈动步子。
她提前做过带猫猫坐车出行的功课,然而论坛上提到加巴喷丁的时效跨度巨大,她自己无所谓,却完全不敢拿鱼丸应激来赌。何况现在距离鱼丸吃下药已经快一小时。
不过……
“我做后排吧。”简汩妄抬了抬航空箱,示意副驾空间有限,她还是在后排更合适。
楼逸皱起眉。
刀片似的目光落在航空箱上,仿佛没看明白那是个什么玩意,只觉得又是女人用来哄骗他的借口。
就像三年前那样。
于是他二话不说地从她手中几乎是抢过航空箱,大跨两步回到后备箱前,拉开车门就要把这件大而碍事的行李丢进去。
简汩妄慌忙跟上去,伸手拉住他的衣摆,“欸……那是猫!”
猫?!
楼逸这才仔细地打量起手上的航空箱,在暗沉缝隙中对上一双充满敌意的眼眸。
还真是猫啊。原来不是借口么。
啧。
男人眼中染上几分懊恼,许久不见,他再一次被她困在进退两难的位置上。
不知所措。
简汩妄试着出声:“给我吧,我抱着它做副驾。”
楼逸低低嗯了一声,将航空箱递还给她,再次将后备箱关上,又目送她艰难地爬上副驾,替她关好车门后,从车后头绕回到驾驶座。
经过车尾的时候,男人侧过头朝车内看去,熟悉的侧颜在明灭晦涩的光线中看不真切,好像随时都会消失,告诉他只是一场错觉。却又是那么的真实。
她真实的温度,擦过他的尾指,攥住他的衣角。
哪怕只有一秒,心底压抑又压抑的渴念便喷涌而出,再难休眠。
从乐市到江市需要十小时车程。
简汩妄第八次低头瞄向手机上的地图导航时,他们只开出这段旅程的十分之一。
楼逸开车比以前稳了许多,目不斜视,专心致志。
车内一点装饰也没有,干净得如同刚提的车,只有前车窗右上角被晒得泛黄的年检标能够证明这辆车确实经历过不少风吹日晒。
等等。
不会吧。
简汩妄的脑海中忽然生出一个荒谬的猜测——楼逸这两年不会专职在外面跑顺风车吧。
这么回想起来,放行李、开关车门,甚至是后来专门出声提醒她系安全带,好像都说得过去了。
可……她也没听说楼家出什么事了啊。
照原先楼安宠楼逸的那股劲来看,他怎么可能放任楼逸在外面给人当司机。
“早上公司临时出了点状况,耽误了出发时间,抱歉。”始终目视前方的楼逸像是听到她的心声,忽然开口。
简汩妄:“那你至少应该提前告诉我一声,这样我可以再晚一点给鱼丸喂药,也不用在这么难受的天气里白等半个多小时!”他的话说得实在太自然,以至于她也不自觉像过往那样,嗔怒得直白而坦率。
毫无保留。
简汩妄的声音本就甜软,或许是受了南城的熏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