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跳,当事人却靠回沙发椅背上边咳边笑。
“房子很不错。”霍斯越半眯着多眼皮在屋内逡巡,也不知没戴眼睛的他到底看不看得清,又可能是烧得没力气,慵懒感扑面而来。
安怡瑾随他视线,看了看刚被她塞干净的出租屋有点心虚,却听霍斯越说道。
“我小的时候,就住在这种老式公寓楼。很亲切。”
安怡瑾也坐下来,望向他微弯的唇角。“那是多久以前的事?”
“十岁以前。”看起来霍斯越的眼皮很沉,药效大概上来了。“那时候,我们家还没有你这幢楼这么高,厨房和厕所都是和邻居共用的。”
他指指餐桌的位置。“跟你这个布置一样,我们家的餐桌也放在沙发边上。和我姐姐每天就坐在餐桌上吃饭、写作业。”
他又指指阳台的位置。“我父亲在那里搭了个架子,每天在架子上画画。我母亲比较惨,只能窝在卧室里写教案。”
他最后弓起腰来,拍了拍沙发。“人说,螺蛳壳里做道场,我们家就是。那时候,我们家的屋子就跟你家这么大,一个卧室一个客厅,还有一个那么点大的阳台。每天,我姐姐只能跟父母挤在卧室里睡,而我就睡在这个沙发上。”
安怡瑾沉浸在霍斯越沉沉病眼里,听他缓缓诉说,心中一凛。
谁敢信?
从骨子里散发出矜贵出尘的气质的霍斯越,那一看就事天生住在豪宅里吃山珍喝琼酿,享受优越生活的天之骄子,居然曾经挤在这么小一间屋子里,如此局促地睡在一张沙发上。
她想起来了,霍斯越所说的是他成为霍家人之前的故事。
当年,他在九岁的时候被房芮慈领养,那之前他的身世成谜,几乎不被外界所知。想来,他应该对自己的过去保护得很好。
而今天,安怡瑾猜,他大概是病糊涂了,才会亲口拿来与她说。
安怡瑾悠悠看向霍斯越,忽然心里生出许多心疼。
她扯起嘴角,笑着跟霍斯越说。“那时候你还小,睡沙发刚刚好。”
“谁说不是。”霍斯越也笑,薄唇没有血色,笑意却浓。“你这个太小,得换个大点的沙发,三人座的。”
“好。”安怡瑾点头,低低地应。
夜已深,月上柳梢头。
安怡瑾翻出冰宝贴,正打算撕开胶条,霍斯越阻止道。“不要,不好看。”
安怡瑾噗嗤一声笑。“霸总还有偶像包袱?”
说着,她居然一伸手不知道从沙发的哪个缝隙里抠出一支记号笔来,在冰宝贴的绒布那面端端正正写了两个元宝字“加油”,想想还不够,在字的两边还画了两个拼搏的小拳头。
霍斯越笑得来了精神,却还是躲开安怡瑾的要贴过来的手。
安怡瑾佯装生气地拧眉。“你小时候没贴过?真的好用的。”
霍斯越摇头,还真是没有。
“那你小时候发烧,你妈妈怎么照顾你?”安怡瑾奇怪了。
霍斯越想了想。“敷冰毛巾吧。那个我有印象。”
安怡瑾呼啦一下就从沙发上站起来。“那我也去给你弄。”
霍斯越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有力的大手,跟刚从火炉里拿出来的火钳似的。
“别麻烦了。”他冲安怡瑾刚丢掉的冰宝贴递了一眼。“就用这个。”
安怡瑾一喜,刚要往他额头上贴,却还是被他躲开,反倒把手臂抬起来,示意她,“贴这里。”
安怡瑾拿眼角睨着笑他。“偶像包袱这么重。”
“啪”一巴掌拍了上去,还使劲儿按了按,那不小心贴的隆起一些的“加油”两个字,看起来更带劲儿了。
霍斯越盯着手腕上的这张冰宝贴看了良久,苍白的嘴角玩起脆弱而温暖的弧度。
安怡瑾又有点想叹气。
“你想他们吗?”她小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