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家太疼女儿,以后女儿要变成老姑娘。 不知怎么话就传到主家耳朵里去了,主家的那个太太还专门让薛珍过去说话。 这么一来二去两个人渐渐熟了,太太就认了她是家里的堂姑娘,没事儿就叫薛珍过去,还教她管理家业什么的。 她娘高兴得抱着她哭,说祖宗保佑,以后孩子都能有个好前程了。 薛珍以为这是说的自己。现在想想未必真的是。 她现在还能想起娘抱着她保证,说以后她会有一个完整的家,她的丈夫有钱俊朗,她的孩子也会更漂亮乖巧。 薛珍被爹娘教了十几年的孝顺,一点儿反抗的念头都没有,二话不说就同意了。 嫁人之前教她管家的太太偷偷找她问了一回,问她那户人家是不是真的那么好,要是她不喜欢,就替她回绝。 薛珍想着自己娘老子还能害自己么?她一年有半年都不靠着亲爹娘住,娘想她想得常常半夜哭,她怎么能伤父母的心? 娘的眼泪不像假的,她是真伤心。 真心不真心薛珍还分辨得出来,不然她也不能信了这么多年。 为什么真心也能骗她? 薛珍忍不住掉眼泪,还不如从头到尾都是骗她的,她也不难受了。 生完孩子后几个嫂嫂一起来看她,大嫂二嫂吃了顿午饭就匆匆走了,只留下小嫂子跟她面面相觑。 小嫂子跺着脚骂了大嫂子二嫂子两天才歇嘴认命住下来。 薛珍想着,可能是自己前半生吃的甜太多,所以后边就都得吃苦了吧。 她苦涩地盯着段圆圆说:“你恐怕不知道,你是我生了孩子以后第一个来看我的人。” 段圆圆也猜到了,薛珍是从京里回来的,这头压根就没手帕交,宁大不让她出门,除了她娘家人,也就宁家的七大姑八大姨会跑过来瞧她。 宁大丢了那么大个脸,薛珍名声又不怎么好听,最后满月都只有礼没有人,个个都说宁二老爷刚蹬腿儿,自己不好登门。 段圆圆听说薛珍的姑娘已经有名字了。 薛珍说到女儿满脸都是温柔,道:“她叫宁仪。” 这个孩子生下来就上了族谱,宁大搞不好以后都不能有孩子,他防备着有人要打家里的主意,孩子落地他就厚着脸皮跑出去把孩子的名分定了,对外说着要叫她做守灶女继承家业。 段圆圆以前觉得守灶女好,看过史家姑娘的处境她完全不这么想了。 要是没有人帮着,妇孺是真守不住东西,宁大这话也就能顶用一阵子,不能顶一辈子。 薛珍也知道这个,她小声说:“他觉得生个女儿不算万无一失,现在到处折腾着要重振雄风,丹药符水,但凡人说有用的,他就得弄回来试。” 段圆圆立马在心里给宁大判了死刑,皇帝都得吃死,更别说普通人。 她好奇地跟薛珍讨论:“要是他没了,也不知道丹吃多了会不会尸体一点就炸。” 薛珍听得发笑,笑着笑着她就忍不住想,要是真的吃死他就好了。 这个念头让薛珍毛骨悚然。 自己怎么会盼着丈夫死?明明他们是拜过天地的夫妻。 小嫂子抱着孩子眼睛直溜溜地盯着金锁,她一看就知道金锁是实心的好东西,宝儿小时候都只有一个银的,一个丫头也值得用这么好的锁? 小嫂子觉得段圆圆没眼水,自己也是带着孩子来的,怎么单单就给小姑子? 她盯着金锁,拍了自己家孩子一巴掌。 宝儿睡眼惺忪地醒过来,张嘴说:“娘,我饿了。”说完飞快跳到地上去拿果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