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同床共枕这么久了,她也能猜出来大概是什么事。 最近表哥都跟当官儿的在一起。 西门庆那么横,看了蔡太师还得跪着膝行过去叫爹。 表哥在外头肯定受了不少闲气。 其实真说起来,宁家现在日子已经好过多了。 陈姨妈跟段圆圆说过,宁家以前在朝里也有好些官,天下一变,忽然有一天就不许商人做官儿了,大家立马就被丢了包袱赶出去。 这几年上头看商人过得不行,老百姓反而过得更不行了,这才慢慢又开了口子允许一些商人科举了。 宁宣边磨镜子边想,那面大镜子不是活当,是买下来以后被古太监看上要走送给外头的小妾了。 古太监收着银子,表面上看着客气,心里压根就看不起他。 地方豪族又怎么样,家里排场再大,总不过是个卖布的,真遇上硬气的县令,还不是得跪? 这么下去不行,光靠他一个人守不住,家里还得有人出仕,虽然老三是秀才,但两家人都不是一条心,他真中了举自己才真得哭! 宁宣在肚子里想来想去,觉得竟然只有裕哥儿靠得住。 只要圆圆跟他一条心,裕哥儿以后就不能不为宁家出力。 段老太爷这么努力想从商人变成田舍翁,就是想让家里彻底成为耕读之家。 但绵县那乡下地方能有什么好先生?什么天才放在那都被耽误了。 要让裕哥儿念出来,只能送他去青城山,山上那么些大儒,弟子满天下,就是以后只当个芝麻官也比自己念出来好混。 想着又觉得裕哥儿命好,段家有老太爷和岳父兜底,他想念书就念书。但宁家大房就他一个儿子,当时他如果不从学里跳出来,现在他和娘都在喝西北风了! 宁宣想,就是裕哥儿考不上,他花钱买也要给他买个官当。 以后自己有了儿子,两代人就能接上了。 宁宣把镜子磨得透亮,散了火才把镜子拿给段圆圆看,笑眯眯地问她:“怎么样。” 术业有专攻,宁宣磨得当然比不上老头子磨得好,段圆圆还是昧着良心夸这就是天下第一亮镜子。 宁宣吃哄不吃劝,知道自己磨得没那么好,心里也高兴,临睡前又说要给她打新镜子。 段圆圆还没回话,又听到他说:“开春把裕哥儿接过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