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划也要搁置了…然,单心实有忐忑,面对尚父,时常疑虑,几乎就要放弃…”
听闻放弃,闳叔突然抬眉。
“昨夜,散宜大夫云游归来,言江女困于苑囿…单遂重拾决心,奔赴苑囿,一来拯救江女于危急,二来委托散宜大夫替单,往行宫与仲兄发、微子启会合,务必确保执行计划。”周单叙说。
闳叔说:“散宜生回来了?有他在,事必成。”
周单说:“正是,我已获得林鸮来报。”
闳叔问:“哦?所报为何?公子发是否无恙?”
周单回:“报平安,仲兄发无恙,已与散宜大夫返朝歌。然,商王逃逸。”
闳叔若有所思,说:“如此,也好…留得那子受狗命,好向太师交待。”
……
我听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心有猜测,但不甚明白,有一点是确定的,周单对计划有顾虑,但因为我,他还是间接通过散宜生执行了。
……
我有一点儿困了,稍稍打了个哈欠。
“闳叔,夜深了。今日到此,明日再欲?”周单看了我一眼,对闳叔说。
“奥,好,四公子、四公子妇,请随我来。”闳叔说,笑着起身。他这一称呼,为我们两个缔结了一道无形的纽带,叫别扭。
闳叔举着灯台领我们到另一间草房子,说:“谷中条件简陋,委屈公子妇了。”
这间房子是储藏室,贴墙整齐地堆放着木材,干草,兽皮等。
“谢闳叔,灼觉得这里很好。”我说。
“那好,夭告退,有什么需要请随时吩咐。”闳叔拱手作别,去了刚才的房子。
……
周单没有随闳叔走。
“公子单,请去休息吧。”我指向闳叔的房子。他顺我手势望了一眼,却柔色一笑说:“我来铺床。”
“不用。”我回。
周单已进屋,将灯台挂于墙上,抱起干草,往中央碎石地上铺,铺了一层又一层,每一层皆铺陈均匀,最后又取来整张兽皮,铺在草上,码平褶皱…看着他的背影,我眼睛竟有些潮湿和模糊…
一只雄鸟,精心细致地打理自己的爱巢,期望他的雌鸟来入住,要她住得开心、舒适,或许还期望生下他的鸟宝宝…有这温馨的巢穴,也许不用他提要求,雌鸟也想为他下生鸟宝宝吧。
“江女请试。”他看着我,灿然一笑。
“奥。”我忙移开视线,坐在了草床里,厚厚的软软的。
“可还舒适?”他问我。
“舒适。”我答。
……
灯火摇曳,沉默了一会儿。
“江女,早些休息吧。”
“奥,好。”
他缓缓走出了我的房,关门之前,我突然想叫住他:“公子单。”
他惊讶回身,眼神亦有期待。
“可否…可否告知我,你的计划是什么?”虽然我很想知道这个重要的问题,但是此刻却觉得这是最不重要的问题。
我只想要他留下来说会儿话,说什么都行,那就接着今晚他与闳叔未完的话题吧。
周单回屋,在我身边坐下,说:“好。”
……
“我父被商王囚禁于羑里,五年来,我和兄弟、周邦臣属思归心切,无时无刻不在想方设法营救我父。然而我们滞留商都、侍奉尽忠,拉拢重臣、疏通关系…都无甚作用。”
“半年前,微子启与商王子受因事争执,仲兄发因故接近微子启,知其有代弟自立之心,兄发遂欲助子启自立。子启亦允诺事成后赦免我父、放归西土、并善待周邦。”
“六月属大祭月,商王必然从东夷战场回城,亲自主持祭祀和狩猎。今年,苑囿适逢商都大学大考,商王的将领武士多分散于广阔的山川野岭,陪练贵族子弟参加大考,行宫防守迎来最薄弱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