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我笑着回他。
周单又去看散宜生,见他也苦着脸,大概猜出来我俩话不投机。
“琴已调好,请散宜大夫一试。”周单说。
散宜生走到了我们身边,试着拨了几个音。“哎,果真准了!”他扬眉叹道。
“散宜大夫…”周单唤他。
“四公子请吩咐,”散宜生回他,拨了几下琴弦,而后忽然停下,看向我。
我知趣回避。
他俩在树下低语了小半天,期间不住看着我,莫非是在八卦我?
后来散宜生带上他的瑶琴告辞了。
……
那人已走,我的心情放松了许多,便主动去清洗炊具。
“我来。”周单柔声说,接住了我手上的陶鬲。
“我洗吧。”我未放手。
他也未放手,只看着我笑,眼睛里噙着水漾。啊!突然手指传来触电的感觉,他的手指触碰到了我的…我迅速松手把陶鬲交给他。
我坐在溪边的大石头上,盯着他的背影越想越不对劲儿,他刚才是故意的!我一直对他很放心,没想到他骨子里竟然也是个…
我心里嗔怒:周单色,色周单。
环视四周,这云梦谷里除了天地自然,只剩你我,难怪他会突然大了胆子,谴走散宜生怕也不只是为了我。
第一次独处,莫名觉得不安,我默默掏出麻布包里的枸骨叶,这是唯一能让我回归理智和现实的东西。
这长了八根刺的叶子,张牙舞爪,像甲壳虫,要急切钻进身体里吸髓食肉,又像八刺飞镖旋向心脏。
我咀嚼了一口枸骨叶,又硬又苦涩,像后世的药片。趁他在洗陶具,我要勉强自己吃几片。
……
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
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
他悦耳的吟诵声从泠泠的水声上飘来。
天色渐晚,山峰挡住了西落的太阳。他捧着陶具向我走来,我忙把枸骨叶塞进包里。
“你又哭了?”他的脸色突然怔住。
我摇摇头,口中的苦让我说不出话来。他放下陶具,贴近我的脸,在唇前嗅到了苦涩的味道。
“你吃了草?做甚?”他惊讶。
“不做甚。”我撇过头。
“等我片刻。”他搬着陶具找了块山石藏之,然后轻盈的身影消失于树丛。
……
“公子单?”
好一会儿他没有出现,天色又暗了一些,我有些担心。
“江女。”
他的身影从树丛里闪现,三步并两步走到我身边,手中托举着一片宽大的绿叶。
“此物可解苦涩。”他把叶子置我眼前。
那绿叶中心盛着一片蜂巢,晶黄的液体粘在巢上,散发着香甜味儿,“蜂蜜!”我惊呼,苦口遇甜蜜,如久旱逢甘霖,沙漠遇绿洲。
“甜,好甜啊!谢公子单。”
我迫不及待地伸出食指粘取蜂蜜舔食,口中苦味被浓醇的甜蜜彻底压制了,脸上不自觉溢出甜笑,如果想流泪也会是甜的吧。
“你也吃。”我对他说。
他伸出手,大拇指上带着射箭用的鹿角韘,固定韘的兽皮带栓在了小指上,不太方便用手。“我不吃,你吃吧。”他温柔笑道。
“这样啊…”我顿了一下,惊叹于他不用手就能卸下蜂巢的本事!下一秒却看见他下颌处有个小红点,“咦,你的脸?”
“无妨。”他伸手摸了摸下颌,应是摘取蜂巢时被蜜蜂叮了。
“蜂蜜可以消毒,我帮你涂。”我用食指蘸取蜂蜜,要抹那小红点。
他突然扭头,含住了我粘有蜂蜜的手指,深深吮吸……
渐浓暮色,掩映了脸上的红晕;鸟叫虫鸣,掩盖着砰砰的心跳;可那双深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