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结果如何?”媛几凑近我,眨着亮晶晶地眼睛问。
在古代,十八岁对于女孩来说,算是正常的婚育年龄,她和夫君圆房是迟早的事,我何不成人之美,送上祝福?顺带也能缓和与她的关系。
“结果:大吉。”我盯着棋盘,略加思索后,笑着回复她。
媛几瞬间绽放笑容,看着我呵呵地笑出了声,脸色却更加绯红了。她起身,把火山神石收进口袋,放在我的棋盘上,说:“归你了,贞人灼。”
她几乎是蹦蹦跳跳出去的。几秒后,她在我的南窗探出脑袋,说:“明日,请贞人灼和我一起观子渔学习射箭。
“还有,一起玩皮球。”她又加了一句,然后离开了我的窗下。
我坐在棋盘前,心想我只是顺着你的心意占卜,成不成还不知道呢?不要高兴得太早。后来又想,她的真实意图,并非占卜,而是打探我的态度。她可能觉得,我若是对子渔无意,定然会给她一个满意的结果。
我摇头笑笑,媛几这丫头真是个人精。
……
次日早餐媛几没下楼,侍女送饭上楼。
子渔一顿餐都没怎么跟我说话,只是偶尔看到我傻笑几下,不知道有什么喜事。见他这么沉浸,我也配合他傻笑了几下。
我送子渔出门去上学,他嘱咐我为他占卜祈祷,我说好。这是每日例行,他有了我的允诺,会觉得有神灵在护佑他,会安心参加学校的实训,心态好了,受伤的概率就少了。
……
中午,周单和放学归来的子渔一起入府,而后两人直奔校场开训。约莫三小时后,周单匆匆骑马离开,他不在王子府吃饭。想必他是挤了时间来府教习的。能请到他来一对一私教,子渔面子够大嘛。
……
这个下午,我卷起房间北面的竹帘,透过柳林,依稀看见周单和子渔在校场的身影。我等媛几来找我,一起去校场,但直到教习结束她都没出现。我心里大概明白了,抑制不住嘴角上扬,这丫头有点本事…
又次日下午,媛几还是没有来找我。但托侍女来说,身体不舒服,还需要休息几日。
我便邀采桑来屋里缝制夏日内衣和鞋袜。我看到缝线用的骨针,打磨得精致圆润,在这没有机械工业的时代,手工业却很发达,青铜器、木石、兽骨兽皮兽毛,都是常见的制材和原料…
……
思想神游之时,窗外传来了笛声,穿透柳林,盖过蝉鸣,音色悠扬婉转,哀而不伤,如述心事和理想…
我立即穿上鞋子,爬到床上,从北窗跳了下去。身后是采桑惊呼声:“贞人,你怎么翻窗出去了?你要去哪儿?为何不走正门?”
我循着笛声而去。
……
绿意欲滴的柳条丛林,垂至地面,在阳光下肆意生长,在树影里无风纠缠,像一锅咕咚的绿粥,我不知道,是什么在里面翻滚,鼓动,似乎带着急切的心情和未知的目的。
我拨开丝丝缕缕的柳条,丝丝缕缕的柳条也在拨弄我。
笛声却减弱、消失了。
就连蝉鸣也消失了。
柳叶的清香和长发的药香弥散在我的周围,有一瞬间,我迷失了方向。
我试图往回走。
面前的柳条忽然被一根骨笛拨开,我顿住脚步,顺着那笛管,看见了柳叶尖儿后,浅笑的脸。
我的心跳砰地跳动了一下。
一抹青翠,倒影在他的眼睛里,如映秀潭,风涌过,柳叶的剪影摇摆……对上我,那双眼睛突然明亮,我听见了他嗓子里低低的哼笑。
是在笑我失神吗?
我轻轻晃了晃脑袋,忙向他屈首行礼:“公子单。”
他向我回礼:“江女。”
“怎么没在教习?”我问,看向他的束腰和下裳,他今天穿的是墨绿色的箭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