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得远远的,只看一眼,我便知是周单。他肩背弓箭,头戴额巾,穿着武士衣:玄色长衫垂至膝,前后均有开衩,方便活动;收紧的袖口上半部延伸出马蹄形兽皮袖盖;宽束腰把身材凸显得更加颀长挺拔。
他的脸棱角分明,星眸如炬,一出现便把目光往神庙投来。我扯来柳条把自己挡得更严实。
紧接着子渔出现了,他胸口戴着护甲,里面穿着出门时的橙色长衫,隐隐有血迹,他转头和身边的人交谈着。
第三人出现了,一个中年男子,头戴羽冠,插有一根长长的红色翎羽;脖子上挂着好几圈花环和玉饰,垂至腹下;着黑色长衫,无束腰亦无扣,显然祭司装束。
三人的身后,还跟着两个壮硕的家仆,一个被剃掉头发的奴隶。我的心一惊,又见奴隶!那奴隶一身破烂衣服,惊慌失措地走着,绝不是王子府的家奴。子渔找祭司和奴隶来做什么?
正思考着,那群人向神庙走来。子渔使一家仆先行带奴隶离开,自己和祭司、周单进了神庙。过了一会儿,三人都从神庙出来。子渔走向我的住所。
“贞人灼?”子渔敲了敲门。他找我做什么?但我此刻处境尴尬,是不能回应他的,子渔见叫不到我,便要离去。看到他们的背影,我稍出了口气。
……
“公子单为何止步?”是子渔的声音。
我悄悄扒开一根柳条,发现周单侧耳,似乎在听什么,忽而一道微弱的银光闪过,他犀利的眼神紧追那光的来源,下一秒,于乱从中,他和我四目相对。
我心狂跳,连忙隐没在柳条丛林。运动服上的反光条暴露了我,我连忙捂住衣服,祈祷他没看见,我不要面子吗?
地上一阵简短的对话后,子渔朝房顶喊我:“灼?”我假装没听见,子渔又喊了几声灼。我岿然不动。
后来,我听见了急促的脚步声,和女人的声音。“贞人灼,你打算藏在屋顶几时?”是媛几,说完这句她就和侍女们呵呵地笑了起来。
晕,敢情她们监督我半天,终于抓着机会来挖我了!我只好扒开柳条面对他们,“子渔大人,公子单。”我向他们敷衍一笑。
“你在房顶上干什么?”子渔满脸疑惑。
而周单已经巡视了一圈,目光停驻在树上,我的皮球和鞋子,他抿嘴,我觉得他在偷笑。
“我在够东西。”我本来想编个拙劣的理由,比如“我在看风景”,但又觉得诚实回答比较好,毕竟这是人家的神庙。
媛几笑得更厉害了,拉着子渔指了指大树杈。子渔看到后,也忍不住哈哈笑起来,祭司也在那笑。而我,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灼,你别急,我帮你够。”子渔笑着对我说。他环视我周围,似乎明白了我上房的意图,于是,他也想爬到房顶来。
“哎哟——”媛几突然倒地,眉头抽紧。
“怎么了媛几?”子渔跑回去关切她。
“肚子疼。”媛几虚弱地答。
“刚才还好好的呢?”
“我也不知,哎呦——夫君,快扶我回房。”媛几紧紧攀上子渔的脖子,不松手。
她的小心思我早已看穿。但她应该想不到,她笑了半天的我,到头来却需要她的夫君来解救,所以她必须紧急装病。
“王子妃要紧,先带其回房,余下交给单来处理。”一直默不作声的周单对子渔说。
“那就劳烦公子单了。”子渔释然,对房上的我说:“灼请放心,有公子单帮忙,你定会安然。”
子渔抱起媛几匆匆走了,家仆见主人走了,领着祭司也走了。
……
现在就剩周单和我两个人了。似曾相识的感觉。第一次见他,在洹水河边,他救了落水的我;这一次,我像被困于屋顶的猫,在等一个好心人搭救。
透过绿意葱茏的柳枝,周单对我浅笑。他取出一支羽箭,卸下箭簇,搭于弓上,对准树上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