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作坊,去往木作坊。媛几一直抱着我的棋子把玩。
“四百颗棋子,需要一串朋贝吗?”车上,我问子渔。商人用贝壳货币,一串朋贝为十个贝壳,大概能买一亩多的田地。我觉得棋子有点贵。
谁知子渔开口即说:“一朋只是十分之一的价格,剩下的九朋稍后给坊主送去。”
“什么!十朋?”我惊住,瞬间觉得那棋子不是棋子,而是十亩地。
“无忧,十朋而已。”子渔笑笑宽慰我。
我暗骂一句奢侈的奴隶主,盯紧了媛几的手,生怕她一失手把棋子掉落、摔碎。
……
马车重拐上商都大道,继续南行,不多久,驶进了另一条东向岔道,木材作坊到了。
户外堆积着粗壮的原生木材,带有廊柱的高大草房里,分区摆放着各种半成品木胚、成品家具。
我们直接进大堂,找到作坊主说明需求。年轻的作坊主爽朗地说:“这事好办,我这正好收了一匹上等好料,就有你们说的榧木。”
他领我去户外场地,找到一堆新鲜原木,问我:“是也不是?”
树身挺拔粗壮,散发着好闻的木香,切面纹理微妙,色泽淡黄…我第一眼看上去就很喜欢:“确实是好木,正是榧木!”
同样,作坊主根据我画的棋盘图纸,召来木工,现场切割原木、雕刻经纬线、抛光上油…我在旁边看着工匠们干活,惊叹他们的手艺一点也不比现代人差。
约莫一个小时后,作坊主把棋盘交给我,沉甸甸的。子渔掏出一串朋贝付给了作坊主。
“这次是几朋?”我问子渔。
“一朋。”子渔回。
“哦。”我感叹,木料虽不比玉石精贵,那也是一亩地啊。
“灼用的东西,自然是最好的。”子渔笑笑,看出了我的不舍。
我们上了马车,媛几抱着棋子,我和子渔扶着棋盘,打道回府。刚到家,我便冲到殿上,饥肠辘辘,只等吃饭。
……
饭后,我想回房休息,媛几却叫住我:“你那石珠棋,如何玩法?”
嗯?她居然对棋感兴趣,难怪一路回来抱着我的棋子不肯放手。
石珠棋在平民和奴隶间流行,是劳作之余的休闲占卜的工具。不过一般人可不会有我这种价值连田的棋具,他们会用随处可见的小棍子和小石子做棋子,在地上画线做棋盘。我这一套华丽且神秘的棋具,就连媛几也没有见过,自然很感兴趣。
“媛几,那是贞人灼的占卜用具,岂能拿来玩乐?”子渔轻声斥责,媛几脸上失落。
“黑白棋也可供娱乐,既然王子妃想玩,我教她便是。”我说。
其实我有意和媛几缓和关系,只要她不处处针对我,我是愿意和她好好相处的。另一方面,我好奇她到底是不是妲己派来的监工?涉及到子渔、周单、以及我自己的安危,我不能不防,而这第一步,便是接近她,了解她。
……
媛几喜笑,搬来小桌子,坐在我的对面,帮我布置好棋盘和棋子。
她大概也就十五六岁,稚气未脱,喜欢什么讨厌什么,都写在脸上,之前百般针对我,应该是把我看成了潜在的情敌。想到这里,我也没那么讨厌她了。和她玩点简单易学的吧,民间的玩法,五子棋。
“先说规则:黑先白后,一人一手,落子无悔,横竖斜任意方向,五子连珠,先者为胜。”她瞪着我,摇摇头,没听懂。
“我们边下边学,不难。”棋类规则对新手来说确实不好消化。她咧嘴一笑,点头。
媛几对五子棋的兴趣超出了我的预料。她学得很快,已掌握了规则,但缺乏练习,赢的机会不多,所以,她总期待下一盘可以赢我。
……
天色已晚,大殿点上了油脂灯,她还没有放我走。而我,总会在她情绪将崩未崩时,放水让她赢一次,重燃她的斗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