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刀刃相击发出的嗡鸣声响在耳畔,而后是沈妄和周礼的声音,他们似乎在说着什么晚清……元晚清。
是元织啊,他们要带她到元织那里去吗?
颜渺只听到这里。
至于旁的,都像是一道风一样,自耳边呼啸而过。
意识像是坠入沉沉的海,大概是她流过太多的血,身上开始一阵阵的发冷,只剩下心口的那道灵脉还在轻柔跃动。
像极了她幼时在黎荒,母亲为躲避那场屠杀,抱着她一路躲到僻静的山林。
山风很冷,母亲的怀抱也很冷,夜晚的山林好安静,连母亲的呼吸都再难听清。
还活着吗?
或许吧,活得太久,连埋藏在心底的幼年记忆都重新浮现出来了。
身上又冷又湿,疼痛与虚无反复在身上交织着,颜渺恍恍惚惚睁开眼。
眼前是云浮宗的刑隐司,她再熟悉不过的那处囚牢。
空气中尽是腥湿的味道,两道铁索交织缠绕在身上,扣进她的锁骨。她的双腕同被铁索吊起,手腕无力垂落,右手的经脉碎裂过,像是断了骨,软绵绵的搭在铁索下。
膝下是一片血泊,鲜血缓缓向外延展,一路拖至囚牢之外,长发散乱下来,点蘸在血水之中。
胸口一阵阵的发疼,明光一现,是一道熟悉的身影。
少年走入牢狱中,灵力一息穿过,结界破碎,牢门洞开。
颜渺抬起头,垂下的长发遮住一半面容,只露出苍白尖瘦的下颌。
“是你来啦。”
“还未定罪,他们怎么能将你关到刑隐司,还这样待你?”
烟青色的衣摆染上血水,少年几步冲至她身前。
他的眼眶已然发红,“我得了父亲应允,代他前来议事。千宗主既然不管此事,便由我来管,我现在就带你走。”
颜渺仰起头来。
垂下的长发碍事,于是她说:“沈妄,我看不清你了。”
沈妄指尖颤抖着抚上她颊侧。
长发被拨至耳侧,露出惨白的一张脸。
颜渺看着他,缓缓开口:“沈妄,我走不出去了。”
她背后存着一道血肉模糊的空洞,最深的那一道伤口下,是带血的骨。
她右手的经脉已尽数废去,剑骨亦被抽走,此后再不能修剑术,再无法御骨剑了。
灵力轻柔涌动在周身,颜渺的疼痛消散下许多。
记忆交织错乱,她睁开眼,却只能看清楚一道虚影。
于是她试探性的唤了一声:“沈妄。”
耳畔的空洞将他的名字吞噬进去,连她自己也听不清楚。
“师姐。”
可她清晰的听见了他的应答。
“师姐,我在。”
灵力源源不断的涌入她的身体中,拼命修缮着她近乎残破的心脉。
听到沈妄的应答,颜渺的心似乎终于托到了底,合上眼,缓缓睡去了。
醒来已经是深夜。
颜渺的眼前模糊一片,耳畔也听不到声响。
她循着记忆伸手向怀中。
做过千百次的动作会形成记忆,她自小布包中取了颗糖丸塞到口中。
五感一点点恢复,随之一齐恢复的,还有一股钻心的疼痛。
颜渺眼睫一颤。
她循着光亮望去,倚坐在旁侧的单薄人影正借着烛光摆弄着什么东西。
屋内昏暗,却似乎是怕扰了她,烛火只燃了那一盏。
烛火将人的侧脸恍惚映亮一瞬,察觉到她醒来,沈妄收拢指节,几步走至她床畔:“师姐,你醒了……”
颜渺侧头看他。
青年看向她的眼瞳发亮,唇色却惨白,被烛火一照,像个死人。
颜渺忽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