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己。
颜渺抬手抚上心口。
在崖端时,心口曾波动过的一小截灵脉重归平静,仿佛那时的剧烈涌动只是错觉。
五年前,颜渺自巽风崖跌下,斑驳到近乎破碎的髓珠牵引出心口这道灵脉。
灵脉被夺霜剑的剑意剐蹭,从中断裂,余下根系沉眠在她的胸腔里,断掉的一截则不知所踪。
直到方才,灵脉总算有了苏醒的迹象。
颜渺叹一口气,正要往前走,耳畔有风声过迹,身后传来一声叫喊。
“我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这贼人究竟是谁?拉着我到这鬼地方做什么?!”
一声含满怒气的唤落在耳畔,颜渺揉揉耳朵,回过头,望见手握剑柄的贺勉怀。
颜渺:“……”
为防幻境不开落得意外,她在山巅布下的印阵留有一寸余地,会在人坠下之际用力扯住,使人不至坠崖而亡。
怎么就没扯住这孩子?
那道印阵本是给周礼准备的,用宗门弟子逼迫周礼出手算是临时起意。
这一路上发生的意外似乎有点多。
比如她从未想过幻境的钥匙会在沈妄手中,更未想过昔年故人还会来此为她祭酒。
颜渺再看一眼贺勉怀。
至于那时候选中了贺勉怀吓唬,当然不是因这孩子倒霉……而是她故意的。
她记仇,在茶摊时的那几句坏话她记得还真切。
颜渺晃动一下符纸,指向贺勉怀腰间正欲出鞘的长剑。
大概是想起山崖上的经历,贺勉怀望见符纸,指节一瞬绷紧了,愤愤然收回长剑。
颜渺欣慰的点一点头:“你叫贺勉怀,没错吧?”
贺勉怀不情不愿的“嗯”了一声。
不吵不闹后,看起来还算个乖孩子。
颜渺道:“徊生境中乱七八糟的东西不少,你若还想出去就跟紧些,丢了我没处找你。”
贺勉怀冷哼一声,只敢小声嘟囔;“若不是因你这贼人陷害,我何至于来到这里?”
话音才落,窸窣声音响动,一道瘦小的身影推着只小木车,立在长街末的木牌坊底下。
晦暗光线下,身影的尺量看起来是少年人,带着个斗笠,一长截黑漆漆的纱自头垂到腰腹处。
黑纱缓缓飘荡,斗笠少年转向颜渺,声音有些欣喜:“呀,许久都没有新客啦,你是来找我算卦的吗?”
是个女孩儿。
颜渺走上前:“我没有钱。”
斗笠少女摇摇斗笠:“卜卦只讲缘分,今日巧遇客人,分文不取。”
话才道完,铜钱撞出一阵脆响,颜渺已先一步抛起铜钱,起占摇卦。
六次成卦,斗笠下的黑纱轻动:“木沉水下,观客人的卦象,南行五里,方能逢凶化吉啊。”
“是吗?”
颜渺抬眼,看向飘荡的斗笠,“只需南行五里,当真就能逢凶化吉?”
斗笠向下点一点:“正是。”
颜渺忽而笑了。
瞬息之间,符纸带起的火苗窜燃起斗笠垂坠的黑纱,少女匆忙伸手去熄。
黑纱被烧掉半截,显露出少女的衣襟,再烧上去,大概该是一段脖颈。
正此时,火光熄了。
“巽下兑上,中下之卦,泽风大过,舍身求法。”
颜渺收拢符印,“如此凶象显现的棺材卦,别说是南行五里……还是你有什么想让我瞧的,需南行得见?”
斗笠少女用袖子压住坠下的黑纱,袖子在风里荡了荡,其间隐隐可见一段焦黑的腕。
“我,我……”
她的声音小了许多,嗫嚅道,“我的头在那里,南行五里之处。”
“头?”
贺勉怀在旁倒吸一口冷气。
颜渺进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