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听三婶说这里做法事最灵,京城里那些贵夫人贵公子都往这里来。
有个小和尚引着秦昭二人往偏殿去,他行在秦昭身侧,两人十分熟稔的模样。
“似乎许久不见施主,此番月夜前来,想必是有要事?”
秦昭点点头:“小师父,我有一样极凶之物,你们帮我超度。”
小和尚愣了愣,立时敛去神色中的震惊,这位秦姑娘自他进寺中起,时不时就要来做一场法事,总是说恶鬼缠身,可妙言法师怎么看都看不出她身边有什么恶鬼。
后头就很少见她了。
妙言法师说她约莫是心病,但愿此次亦然。
三人踏进侧殿,妙言法师正在一尊小小的佛像前打坐,听见脚步声的他缓缓睁开眼睛,整理了一番身上的袈裟僧袍,这才捻着佛珠开口:“施主,许久未见。”
秦昭点点头,从包袱中取出匣子,递了过去:“大师,我怀疑自己被一个叫做白川的女鬼缠住了,从前就……”
她本想说在房中凭空出现的信件,可又记起这写信之人,连忙刹住。
“我似乎是在她的指引下取来此物,病愈过后,时不时在梦境中见到一个面容不清的青衣少年,可不论我怎么想办法,就是看不清他长什么模样。”
她的话一字不落地进叶向洵耳中,叶向洵缓缓收紧了手指,连呼吸也比刚进来时急促了不少。
妙言法师打开匣子,缓缓将那半枚玉镯取出来放在灯下细看。
叶向洵瞳仁一震,不由地朝前走了两步,目光不住地在那再眼熟不过的镯子上流连,他望望秦昭,又去望那个镯子。
那一瞬间,雕梁画栋的侧殿之中仿佛自房梁上生出一株坠满梨花的枝干,随着不断溅落的雨滴摇摇晃晃。
一束天光自屋顶泄下,尽数扑在颤动的花枝上。
叶向洵看见从前的自己持着油纸伞,往前方空无一物的树下偏了偏,脸上是浓得化不开的笑意。
他记得,那个泛着白光的影子双手抱在胸前,躺在树干上,自言自语。
“我有预感,我马上就能去投胎了。”她的声音散在风里。
叶向洵握着纸伞的手紧了紧,觉得心里头生出一些异样的自私:“这话你已经说了十八次,这是第十九次。”
白影闻言立时坐起身来,从树干上跃了下来,昂着头立在叶向洵面前:“这回同以前都不一样,我敢肯定,我再我不用做鬼了。”
叶向洵却下意识将伞檐往下压了压,遮住自己面上有些沮丧的情绪。
白影似乎还沉浸在喜悦之中,见叶向洵半晌不讲话,她抬手取了一簇花掷到他伞檐上,叶向洵如梦初醒地抬高了纸伞,满脸的错愕。
“要死,你不会是舍不得我吧。”
他一张脸忽然涨得通红,一只手在怀里摸索了一会儿,半晌拿出一只玉镯来。
哐当一声,玉镯落地,碎成两截,叶向洵拾起来,将其中一截递了过去。
“如果以后有缘再见,希望你还可以认出我。”他一鼓作气地说完,整个人似乎都要脱力了。
雨下得愈发大了,他定定地望着前方,眼前的景象忽然扭曲起来,绕成一支速度极快的利箭,猛然射入叶向洵的眼珠之中。
“你怎么了?”秦昭在他面前摆着手,“我问你,你是不是认识这个叫白川的人?”
叶向洵回过神来,眼前的梨花树和油纸伞尽数消失不见,他望向秦昭半晌,这才想起她方才问的话。
秦昭被他眼中过于复杂的情愫看得有些莫名其妙,下意识地避开这烫人的目光。
“我,我确实认识她。”叶向洵奋力压住想要不断上扬的嘴角,望着秦昭的目光比方才还要直白。
秦昭蹙着眉,一把将他的脸扒开:“好好说话。”
妙言法师捋着胡子:“若能知道她生平未能完成的心愿,对症下药,方能解了施主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