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她用短短数年,在长渊建立起这个算得上井井有条的人才选拔培养机制,又花了大把力气让它晓谕乡间,使得在田边捉蚂蚱的孩童都晓得以后进北府,做大官,不可谓不呕心沥血。
裴相一纸奏折,就要将她多年的心血付之一炬,平阳公主如何肯罢休,两人在朝堂上论辩多日,圣上不堪其扰,近日已经托病不肯上朝了。
转机就在约莫五日前,宫中开始出现一些流言,传得有鼻子有眼的,说平阳公主并非圣上亲女,又是拿当时战乱时产婆见到林贵妃产下死婴说嘴,又是说平阳公主同陛下贵妃生得两模两样,脾气秉性也同生父生母不一样。
害得林贵妃哭得肝肠寸断,病得快要起不来床,圣上也不知再听了些什么,御笔一挥,准了裴怀雪的奏折,将平阳禁足公主府一个月。
此番结果一出,朝野上下一片哗然,这不明摆着圣上起了疑心,不信平阳,更信裴相么,朝堂风向一变,墙头草也跟着倒,裴怀雪如今愈发炙手可热,如鱼得水。
按理她此刻应当春风得意,却偏偏闭门不出,将裁撤书院的各项事宜下放给了她的长子,裴行远。
秦昭她们这些最后进来的学生该如何安排一时成了难题,三年生,两年生其实都教得差不多了,按照各部安排直接引荐进入朝堂并无不妥,秦昭她们这些一年生,不上不下,安排起来有些困难。
秦昭在书院上下收拾行装,打算不日滚回家去,要是在从前,念了三年出来还没谋上个一官半职,秦自明自然不会放过她,可如今这是她无法抗拒的力量,借口有了,秦自明只能干看不能动手,这也是唯一叫秦昭欣慰的地方了。
“秦昭,同窗一场,多谢你这段时日的照拂。”沈梦消瘦了不少,眼窝都有些凹陷,她动作呆呆愣愣地收拾着先前留在校舍的东西,茫然地思考着自己以后的去处。
秦昭也垂着头:“抱歉,没能帮你找到阿茹,你要放宽心,她一定会没事的。”
沈梦艰难地挤出一个生涩的微笑:“嗯,我也信,阿茹一定没事。”话说到最后,许是她自己都不信,语气声音已经轻得快要听不见。
“快别收了!朝廷来人了,说是咱们这些一年生也有去处了!”校舍门口忽然探进来一个圆溜溜的脑袋,正是早就转去医学部学针的宴则,他抬起大拇指晃了晃手,“快走啊,等会儿什么都听不见。”
秦昭和沈梦便放下手下的活,跟着宴则三跑两跳来到了书院半山腰的广场。
这里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正中一人淡绿色的长袍,面容淡然,始终带着有礼有节的笑意,他眉目柔和,不带一丝攻击性:“诸位,请先听我说。”
裴行远抬手滚动着车轮,往后退了一些:“朝廷各司今年有不少缺额,你们的师兄师姐授官之后还留下不少,我们将其统计完善,明日登榜在此,各司也会派人前来,诸位学子可自行选择,届时各司也会自行考校,通过者便可如期授官了。”
听他说完,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欢呼声来,雀跃的呼喊混杂着摩肩擦踵的声音。
“从来只有朝廷选人的,没想到咱们也能去选人家,不知奉常司还缺不缺人,听说那里事情少,俸禄高,我有个表姐在那里当差,日子别提有多舒坦了。”
“没志气,作为长渊儿郎,不想着为国尽忠,只想着如何舒坦度日,先辈们打来的天下若是交到你你这种人手里,只怕要从坟里爬出来,半夜给你念经。”
人群吵吵嚷嚷,嬉嬉闹闹,裴行远在阿德的推行下从人潮中心缓缓退出来,他回头望了一眼这些朝气蓬勃的学子,嘴角不由地挂上一丝笑意:“若我在他们这样的年纪,也能在书院里和同窗们念书就好了。”
阿德闻言,赶忙道:“公子聪慧,和他们一起只怕是要等急了。”
裴行远叹口气:“我这些年全靠你的笑话度日了。”话毕,他一抬眼,正好看见前方红衣飞扬的秦昭。
秦昭一怔,没想到裴行远会亲自到书院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