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冻死在外头我可不帮你收尸。”
书院地势高险,是以春日虽至,依旧冷若寒冬。
秦昭想了想,把目光瞄向他的竹箱,鼓捣两下用蛮力破开了锁,看着里头码得整整齐齐的书册,她随意捡了一本顺眼的,状似随意地大声开口:“阿娇你看,这是《汝阳学论》的摹写本吧,我记得侯府中似乎有一册,还是孤本呢。”
“好像是。”
“既然如此,我便将这本撕毁了吧,侯府的孤本就是真正的孤本了。”
门外的叶向洵听得心焦气燥,他书箱里的一些东西是万万不能让秦昭看见的。
他心中一紧,三步并作两步跑上台阶,径直冲到秦昭面前,一把抓住她手腕,怒喝一声:“住手!”
秦昭这才缓缓停下手来,她先是愣了愣,毕竟除却落水那回,叶向洵在她面前如此失态,不就是个书箱么。
不过她心大,并未察觉不妥,于是咧嘴一笑:“这不是肯进屋的嘛,快些睡了吧。”
叶向洵一愣,目光落在满地的狼藉上,他呼吸渐渐平缓下来,抬眼望去,只见秦昭依旧笑着,不知为何,他觉得心烦意乱得很。
秦昭此时只穿了中衣,披了大氅,红扑扑的脸颊两侧裹着雪白的绒团,英气的眉眼不知是不是沾了水汽的缘故,湿漉漉的,饱满的嘴唇显得她整个人更加明媚,哪里有平日那副风风火火,泥潭子里打滚的模样。
“还不放手?”
叶向洵方回过神来,他咳嗽两声别过了头,慌乱无措地撤了手,逃也似的望向“倒地不起”的书箱,又蹲下身去收拾起来。
秦昭不知从哪里搬来一个屏风竖在叶向洵的榻边:“叶公子只管好睡,千万不必担心我对你动手动脚,污你清誉。”她说的云淡风轻,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
秦昭望向他的眼神里多了些戏谑,本以为叶向洵会忍不住反驳,自己又能乐呵乐呵,不想叶向洵见状只是愤愤地看了她一眼,仿佛受了欺负一般,一把将自己卷进了被子里。
秦昭自讨没趣,自然也就吹灯睡觉了。
正迷迷糊糊睡着,屏风后头传来一个瓮瓮的声音。
“你今日,为何要跳下去?”
秦昭揉揉眼睛翻了个身,打完一个长长的哈欠过后方开口:“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嘛。”
“若底下真是万丈悬崖呢?”
“我下去的时候捞了树枝的,不会掉下去。”
叶向洵裹紧被子转过身去背对着秦昭,心中十分后悔自己为何要挑起话头。
今日阿元说,他似乎从未见过秦昭这样热心的人,谁都要去救一救。
叶向洵冷哼一声,望着屏风背后模糊得几乎看不清的身影,心道真是好热心的人……
窗外虫鸣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大,听得叶向洵都快琢磨出一些规律来了,三短一长的声音从他的左耳跑到右耳,撞击着他的脑袋。
鬼使神差地,他又转向屏风:“为什么把药倒了?”
对面的秦昭呼吸平稳,对叶向洵发出的声响未作任何回应。
他叹口气,又转了回去,决心好好睡觉,就在这时,门口传来砰砰的敲门声,还有愈来愈大的趋势,秦昭睡得如同死猪一般,阿娇和阿元又睡在偏房,无奈,叶向洵只得起来自己开门。
他满腹憋屈地来开房门,却见到一个风尘仆仆的姑娘,周身的衣裳打着些补丁,洗得发白,她见来人是个男子大吃一惊,连忙大声道歉:“走错了,走错了,不好意思啊。”
不过一会儿,那女子将身上的包袱抖了抖,又重新敲开了房门:“我见姑娘做公子打扮,将这里认作男舍了,抱歉抱歉,一路奔波,快快让我先进去歇个觉再说。”
“你是谁?又是谁让你到这里来?”叶向洵皱着眉。
“我叫沈梦,庆州人,是管事先生让我来这里的,说是还空着呢。”她自报完家门,又意识到不对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