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记雷雨夜,她从噩梦中惊醒,再看向他时,眸光惊惧,如同面对的,是一个十恶不赦、要将人吞吃入腹的凶兽……
怕一个猛兽般的怕他。
他怎会忘,他见沈梨珠的第一面,她便红着黑眸,泪珠子挂在眼尾,要落不落。
大夫说,他若熬不过那日,会死。她哭得更凶了。
他那时意识朦胧,也不知少女是谁,更不知他是谁。
只知泪水一滴滴落在他胸口,滚烫、炙热,她在为他而哭。
后来他伤好,见得更多的,不再是少女的泪,而是弯弯的笑眼。
分明没有过往记忆,他却时常想,这一定是他见过,最美的一双眼睛。
从她口中,他知道,他是沈家养子,叫沈珩。
她每日来找他,给他说有怎样的稀奇事,问他新买的衣裳好不好看。
如今她怕他。
他也坦然接受这个事实,不再出现在她面前。
那夜府外遇见,凝见她不安的神色,他本不该下马。只是,少女下车,身旁连个搀扶的人都没有,平日最是娇气,若下了马车弄脏裙摆、或是不小心扭伤,恐要红着眼睛难过许久。或许是疼痛让思绪不再清晰,又或许是旁的细碎情绪,他仍是下了马。
到如今,亲耳听见梨珠所言。
沈珩垂下眸,双手紧握,却又在不知何时,那双手渐渐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