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是纵容,就连梦中,沈珩对她也是纵容居多。只是让他带沈辰去湖州,他自不会拒绝。
马儿不时抬蹄发出哒哒响动,微风轻扬,沈珩骑在马上,青袍迎风而动,他轻“嗯”了声,温和沉稳。
他背过身,随从跟在他身后,与他一起,渐行渐远,无端孤寂。
沈梨珠怔怔。
又在想。
沈珩知道她害怕,他却也什么都不知道。
他不知道她做了那样一场梦,他不知道她预见未来,他不知道她为何怕他。
或许她眼中克己复礼的沈珩不是伪装,他只是,只是后来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梦中那个样子。
沈梨珠揉揉眼睛,跳下马车。
等回了云栖苑,用完晚膳、沐浴完,天色已经很晚了。沈梨珠收起铃铛,早早睡了,浑然不知她夜间遇见的沈珩在强忍疼痛。
——
清溪院
雾山盯着沈珩吃了药,低下头,自责道:“都怪我。”
沈珩摇头,语气淡淡:“不必自责。”
他面容和煦清贵,然从眉头皱起的弧度里,隐约可以瞧见,他在忍耐,更别提,他面上毫无血色。
雾山更是自责。
应当还是沈珩在马场时受的伤,如今隔三岔五,沈珩便会有头疼之症。大夫说是脑后有淤血,待淤血散去,疼症也会消失。大夫开了缓和疼痛的药丸,只消在头疼之时用药即可。
昨夜,他收拾屋子,将药瓶收进了抽屉里,今早一时忘了放在哪,而临近去湖州,商行铺子,太多事要沈珩出面,来不及寻药,便出了府。
雾山早先还侥幸地想,兴许郎君今日不会犯病。
哪料就在回府的路上,郎君犯病了。
郎君赶回府,又在门前遇见娘子。
若没有遇见娘子,他家郎君许就回清溪院拿药了。
可遇见了娘子。
雾山这几日回过味来,发觉娘子,是不想见沈珩。
他能想明白的事,郎君必然早已了然如心。
知娘子定不愿与郎君一前一后回府,郎君强忍疼痛,先行避让。
雾山忍不住问:“可要将此事告诉娘子?”
以前的娘子,最是挂念郎君,郎君若受了伤,她就是最着急的那个。而且雾山还记得,在郎君刚被带回沈家时,昏迷不醒,娘子日日守在郎君床前,还为郎君去寺庙里求了平安符。
沈珩摇头,凝他一眼,仿佛看穿人心般:“不必。”
雾山讷讷,他确实在想,也许娘子得知此事,会变回从前那样。郎君日日为娘子忧心,定不愿继续如此。
沈珩按了按作疼的眉心,叫雾山研墨。
他提笔,在白纸上落下一行墨迹。
只在最后一笔时,生生折了道弯,突兀地多出道墨痕。
沈珩在想。
沈梨珠为何怕他。
犹记雷雨夜,她从噩梦中惊醒,再看向他时,眸光惊惧,如同面对的,是一个十恶不赦、要将人吞吃入腹的凶兽……
怕一个猛兽般的怕他。
沈珩垂下眸,辨不清情绪:“梨珠落水,钟寻,不曾来过。”
雾山想了想:“钟二夫人命人送了人参来,他没有来过。”
沈珩若有所思地颔首,后道:“叫雾水,继续盯紧钟寻。”
——
一晃便到了云栖苑走水这日、沈珩去湖州的前夜。
虽说沈珩是养子,阿耶待他不算多亲厚,但也从不会亏待刻薄。沈岩廷要张氏为沈珩办了送行宴。
沈梨珠仍是旧托辞,称病没去。
对这日,沈梨珠又盼,又怕。
盼沈珩早日去湖州。
也怕抓不到贼人,或是没能阻止这场大火。
她同阿耶说了她疑心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