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嬴政听得一拍脑门,哑然失笑道:“是了,是了,是了,是这个道理,还是你娃脑子活泛。” “如此说来,这麻纸还真能堪用了,命制墨匠人,重制油墨之际,也多造一些麻纸,为父先在御驾中试用一番……” “每日捧着竹简看奏疏,却是个累人的苦差事,若能用纸张书写奏疏,想来能轻省不少矣!” 赵子虎颔首:“纸张造出来了,一切自然全凭父皇安排。” 噗通—— 父子俩正说着话,旁边却突然传来重物落地之声。 附近护卫赵子虎和嬴政的禁卫和扈从,皆被吓了一跳,齐齐手按刀剑,更有从马鞍上摘了盾牌者,将父子俩护在当中,围的密不透风。 不过,等他们看清是什么东西发出的声响后,却是齐齐松了一口气,外加无语。 以及,忍俊不禁! 发出声响的,不是什么东西,而是一个人。 大秦宰相李斯! 这老倌不知发什么疯,突然从车驾跳出来了,落地之后没站稳,直接脸着地,摔了个狗啃食,好不狼狈。 他如今也没什么家臣在身边,摔倒了也没人扶他,而他那驾车的老家仆,比他还腿脚不灵便,看家主摔得凄惨,只能颤颤巍巍下车…… 等老家仆下车,李斯自己已经爬起来了,鼻孔又让人好笑。 嬴政拨开护卫自己的禁卫,看着狼狈的李斯强忍笑意问道:“爱卿何辜如此啊,可伤的重吗?” “无事、无事……” 李斯尴尬咧了咧嘴,用大袖子蘸去鼻下的两条鲜血。 呲啦—— 赵子虎撕了两片麻纸,团成两个纸团凑过去,递给李斯道:“李相,先塞住鼻孔吧,以免血流不止。” 李斯看着递来的两团麻纸,顿时顾不得流血的鼻子了,双手伸出接过,又小心翼翼展开一团,仔细观瞧琢磨,鼻血都流到下巴胡须上了,也顾不得去擦拭。 嗯,他之所以急切跳下车架,其实就是听到了赵子虎和嬴政关于纸张的谈论,好奇之下便从车窗往外看了一眼。 他眼神还算好,看到了嬴政手中纸张上的字迹,又看麻纸薄如蝉翼,不免便惊为神物,所以急匆匆跳下车驾,想要向嬴政讨来一观。 然后,就是刚才的事儿了,急切一跳之下没站稳,摔了个狗啃屎…… 李斯拿着两片麻纸左看右看,待确定这薄如蝉翼的东西,真是织衣服的麻皮所制之后,心中的震撼更是无以复加。 他感觉自己的心在狂跳! 他感觉大秦恐怕要迎来大变革了! 不止是书写的变革,不止是文字载体,与学问的变革…… 而是大秦朝廷,以及现有局势的变革…… 这变革,不亚于当初的商鞅变法…… 说不得,还要有一番权利斗争,群臣与嬴政的斗争,或者说士族与皇权的斗争! 因为,这纸张一出,再配合印刷术,以及嬴政曾与他提过的普及学馆之事,往后天下间的读书人,天下间的学问,可就不值钱了。 读书人与学问不值钱,士族便不值钱。 这要挖了士族的十八代祖坟啊! 士族不急眼才怪! 至少,此刻他就有一种惶恐之感,惶恐家中子孙,恐不能再凭借家传学问,去享受一世的荣华富贵,去做那祖祖辈辈的人上人。 不过他的惶恐,只是一瞬间的惶恐,转瞬便又烟消云散了,因为他想到了长子李由。 自家长子此番出海,若能寻得海外的高产粮种菜种,那他们李家,便跳出读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