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数百年，世上已万年。

厉渊给他们的优待也是时候还回来了，时间流速一旦矫正，这些海兽纵然生命漫长，也抵不过时光荏苒。

“你不能这么做，你不能让我们永世不得超生，你不能！”

“离不开，这里必将沦为一座鬼城！”

白如霜挣扎站立，凭最后一口气妄图再闯入那乌金树大门。

可才走几步，只觉视线一步低于一步，口里呢喃未完，身体已然化为齑粉，到底碎成一地。

终其一生，未能跨入那道门！

风过无痕，与他一同消散的还有青衣的身体，只留下巨大龟壳。

“求城主护佑无辜！”

天青坊内升起蕴蕴灵气，海灵以自身修为护住坊里生灵，她身上竟然没有半点天雷痕迹。

“他们都是后来出生的孩子，是无辜的。”

龙灵梦并不为所动，只是问，“厉渊护佑一城，却落得如此下场，于他而言，谁算无辜？当年你们谁没有跪求他出关，又推他入血海？”

红衣颓然坐下，他一心想要救厉渊，想要海魂城现世，如今却招来复仇，反而让这座城池难以再见天日。

谁丈量过避世之时，此城沉入了海下多深呢？

黑海域没有底，便是深渊监狱。

龙灵梦说完，身影投血海而去，金雕见她如此，来不及阻止，却是跟随而去。

红衣摸着绿姬已经僵硬的身躯，一股股灵力自他体内流入爱人身体，本来几近油尽灯枯的生气一点点减少，

“今生是我对不起你，只是以后你可莫要相信世间情爱了，跟个傻子似的，真以为我会为了你放弃一切？”

“我做不到啊，我生来便是邪恶的，为了得他一句夸奖，我屠杀无辜。关键时刻却又背叛了他，也害了你……”

“今生便如此了，绿儿，我们夫妻缘尽，我这条命还给你！”

绿姬再睁开眼时，血海已经褪去，鬼界之树撕扯开的城池一片破败。

灾难走了，绿瞳的少女身披一身红衣，纤细素手按在心口，一片空寂，“是不是……有什么不见了？”

皮肤之上禁锢的金印没有消散，而是深深与这片大地相连，让她绝无法离开。

“小姑娘，你可是走丢了？还记得家在哪个坊吗？家人可还安好？”

绿姬徒手掀开一堵倒塌的墙，救出下面压着的海兽，迷茫地看向询问她的老妇人，“我……不记得了。”

“那你便去天青坊吧，那里的坊主收留无家可归的人，你去吧，去了也能安个家。”老妇人一身是血，也不救人，神神叨叨地走远，“都是报应，是报应……”

“天青坊？”

少女朝老妇背影露出个天真的笑，“谢谢老奶奶，我救完大家就去！”

海魂殿还在，中塔只塌了一半，乌金树大门重新关闭，海魂城依然是海魂城！

……

……

三个月后，

先民遗迹的入口崩塌，一声巨响，将争斗一触即发的无烬城暂时稳住。

龙灵梦抱着孩子，出现在垮塌的峭壁前，身后跟了个浑身缠满绷带的青年和一个中年男人。

“龙儿，那人修当真活着？”

药无羁跟随龙灵梦在先民遗迹之中寻找了许久，没有发现半点踪迹。

龙灵梦戴血玉纱手套的手轻轻抚摸龙普普的黑发，微微摇头，“我只能确定她没死在海魂城内，有没有在遗迹之中，不得而知。”

金雕，不，他坚持自己的名字叫金鳞，阴沉沉地看着已经毁坏的出口，“只要没逃出来，以后也只能留在那方秘境，死在里面也是早晚的事。”

“城主，我们下一步去何处？”

龙灵梦淡淡看他一眼，这金雕不是海族。可让她不爽的是，他居然敢跟着自己跳入血海，惨是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