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实话,老嬷嬷送来的那箱衣服,萧意欢至今不敢打开看第二次。心中对这个从没见过面的生母怀着难以言喻的愧疚之情。
她自以为聪明,人心博弈、阴谋诡计的厮杀从未输过,可偏偏就是在此事上着相愚钝,晚了这么多年才知道自己的母亲究竟是谁。
皇陵凄苦,除了皇帝皇后和有子嗣的太妃以外,其余宫妃不过只能得到一块墓地。厚厚宫墙吞噬她们活着的岁月,死了以后便被人抬入阴冷皇陵,从生到死都是寂寂。
这些年她一个人躺在皇陵里,自己十月怀胎生下来做了一箱子衣裳的孩儿却不曾来见她一面。
“若是泉下有知,她可会后悔?”
挽媱开口安慰道:“此非殿下所愿,亦非殿下之错。娘娘定是极爱您的,与您只是少了些缘分,怎么会怪您呢?”
萧意欢心里却依旧是不舒服。
卫绛风如今是萧齐第一权臣,要送皇帝入皇陵。帝王丧事一切从简也是繁缛,他一时半会出不来。
萧意欢吹了会儿山风,带着挽媱先行回去了。
到晚上,卫绛风才回到公主府。
萧意欢洗漱完躺在塌上,手里拿着玉滚轮一下一下往上刮,神色说不上来高兴不高兴。
卫绛风走过来挨着她躺下,随后又把人抱到身上让她侧脸枕在自己心口,一手与她五指相扣,一手按摩着萧意欢的发间后颈。
“钦天监算出后日是个良辰吉日,礼部便把登基大典定在后日。”
非常时刻,新皇继位自然是越快越好。
萧意欢一动不动趴着,底下胸膛宽阔结实,胸腔里的心脏一下下跳动有力。她放松下来,凤眼闭上,任由卫绛风按着自己后脑。
他们不是一直待在京中,等萧南荀登记继位,卫绛风便要带兵北上支援天水。
萧意欢坚持同去,卫绛风也拿她没办法,便只能让慧明法师趁时候给她把脉检查身体。
结果居然比先前好了不少。
萧意欢的头疾不常犯了,对安神香的依赖也自然消掉大半。慧明教给卫绛风几个镇定清神的穴位,卫绛风便每日睡觉前都要给萧意欢按上几遍。
萧意欢被卫绛风心口搏动的规律声响弄得渐渐有了睡意,眼睛闭着吐出一句话。
她声音太小,语调也黏糊糊,卫绛风起初没听清楚。
他一边把人抱紧了往上托,一边凑到萧意欢脸边,让她再说一遍。
“卫郎可觉得我心狠?”
这下听清楚了。
没头没脑一句话,卫绛风却瞬间明白了萧意欢的意思。
原来是还在纠结今日没去送皇帝。
卫绛风深邃英俊的眉眼乍然柔和下来,高挺的鼻梁亲密无状蹭着萧意欢的鬓发。
“何出此言?殿下过得没有别人觉着那么风光,这么多年吃了许多苦头。有些事说不清楚好坏对错,自然也无需苛责自己。”
“可我不敢去见她。”
“她?”
萧意欢抓紧手底下的衣襟,眼睛依旧是闭着:“我娘。”
“没关系。”
卫绛风安抚着顺她的脊背:“无需强求。”
他与萧意欢都是亲缘寡淡,只是他冷情惯了,帮唐雨薇报仇杀西南王是一回事,心中其实并无多大感触也是事实。甚至觉得有失必有得,从前吃的苦头换来如今与萧意欢的情谊,已经是上天眷顾。
“现在不愿见便不见,等从天水回来再想想。”
萧意欢手指在他手心一缩,应了一声。
第三日登基大典过后新皇继位。
萧南荀改年号为永兴,封元昭公主为护国长公主。
因为方才剿灭西南藩国收拢蜀地,卫绛风也懒得承袭西南王的名头,萧南荀便封他为司马大将军,晋他为卫国公。
沈观作为如今和世家打擂台第一人被擢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