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计是慧明用了药的缘故，停灵这么多日，殿中没有什么难闻的味道。沉重冰冷的楠木棺材紧紧合闭，皇帝躺在里面，隔绝生死，也隔绝上一辈与这一辈的仇恨。

萧南荀这几日都没有离开重明台，就怕他人一走这边出什么乱子。他身上衣服皱巴巴的，脸上全是青色的胡茬：“皇姐，你——”

“他是什么死的？”萧意欢打断他：“毒发？还是风寒病逝？”

“都有。”

萧南荀眼睛有些疲惫的酸涩，他眨眨眼：“风寒引毒，旧疾复发，夜半时候走的。”

萧意欢看向慧明，穿着白色僧袍的老者面色平静，对她点了点头。

于是她便没在说话，盯着那棺椁看，一动不动。

萧南荀其实不甚清楚这对父女之间的纠葛，只是觉得萧意欢未必对皇帝全然狠下心。

毕竟人心都是肉长的，皇帝这么多年对萧意欢的荣宠不断做不了假。

“你和卫侯回来了，京中局势便起不了波澜。”萧南荀放松下来，说道：“我即可撤销封锁，择日出殡，送父皇入皇陵。”

卫绛风伸出手掌垫在萧意欢手臂下，牢牢扶着她。他看向萧南荀，后者随即点头，对着周围的和尚宫婢说道：“你们先下去吧。”

等到偌大重明台就剩下四个人，卫绛风才开口说道：“陛下可留下旨意？”

“有。”

萧南荀面上深色有些复杂，轻声道：“他给你和皇姐留了赐婚圣旨。”

卫绛风闻言也是怔愣。

萧意欢心口情绪翻涌，过了许久才顺过气来。

她看着那棺椁许久，面色依旧冷静，看不出一点端倪，只是声音有些沙哑：“这些事都按礼制去办，该走的流程办完，你便继位，不能耽搁。”

国不可一日无君。

这话说得不错，尤其是在这时候。

九五之尊的位置空着容易出乱子。

“若是有谁想要乘机挑事。”萧意欢语气发狠：“全杀了，不必顾虑，正好借机会立规矩。”

慧明缓缓闭上眼道声阿弥陀佛，萧南荀也是哑然无言。

就在是时候，宫殿外面骤然传来一阵吵闹声。

女子尖锐的叫骂分外刺耳：“父皇！你们都给本宫滚开！本宫要见父皇！你们这些杀害父皇的乱臣贼子！”

宫人匆匆走进来，垂下头禀告道：“太子殿下，大公主带人过来在外面一定要见陛下。”

如果说先前皇帝出事的消息还只是众人暗自议论，今日卫督军元昭公主快马入京，便可说是坐实了传言。

一过烧开的油里面撒入几滴水，各家都开始骚动沸腾。

萧榕这个蠢货受到刺激，加上身边有人故意撺掇暗示，立即笃定是萧意欢卫绛风联合萧南荀暗害父皇。

她坐不住了，竟然跑来重明台前撒泼。

萧南荀脸都黑了：“父皇灵前岂能如此失仪，快把她带下去！”

萧意欢垂在身侧的手越握越紧，她猛然转身，推开大门一步步朝着被人挡在外面连廊上的大公主萧榕。

萧榕没想到第一个推门出来的会是萧意欢，她被萧意欢难看的神色惊住，下意识闭上嘴有些瑟缩地后退一步。

萧意欢走到她跟前，毫不留情掐住她的脖子逼着她抬起脸。

周围的人不管是宫婢还是萧榕的仆从，见状也都不敢拦她，只是在旁边一连阵地劝。

萧意欢充耳不闻，金丝掐花的护甲深深陷入皮肉，疼得让萧榕惊叫着来抓她的手。

“你的脑子呢？”萧意欢冷笑：“今日有谁来见过你，有谁来撺掇你闹事？！”

“萧意欢！你们这些谋朝篡位的乱臣贼子！”萧榕眼中满是恨意：“是你们杀了父皇！是你们逼死我母妃！”

萧意欢的目光在萧榕脸上停了一会，随后挥开萧榕，任由其狠狠扑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