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意欢摸了摸胸前也是算着时候：“解决西南，萧云蘅才能保住天水。”

说着说着，额边钝疼缓解了，她便又嫌弃起卫绛风身上滚烫的温度。

夏天夜里没有冰盆本来就闷热，她身子冰凉，一个人躺着倒还好。可卫绛风洗漱好过来时身上的水汽都是滚烫的。

萧意欢用手肘抵着他的坚实的胸膛，想让他离远一点：“卫郎不是用凉水冲的澡？怎么身上还这么热？”

于是卫侯惨遭嫌弃，被赶到外面的隔间小床上睡了一夜。

一日后，北边大军如约而至。

卫绛风身后跟着乌泱泱大军站在马蹄关前的险滩上，看着那高耸不可僭越的关地。

对面一部分人在关外守着，两军遥遥对峙，场面肃穆。

突然，仙留城里传来异动。

有人背着令旗匆匆跑上城门，对着上面的西南将军说了句什么，接着又是一阵喧闹。

卫绛风不动如山，坐在高头大马上牢牢拽着缰绳。

对面仙留城里的异动越来越大，远处更是隐隐有冲杀声传来。城门口和卫绛风对峙的守军不知道城内发生了什么事都隐隐骚乱。

队伍乱了，许多人都忍不住回头朝后看去。

今日攻城，这么大的场面，萧意欢自然是不可能缺席的。

远处连绵山峰，一辆雕花马车来到一个山坡上。

萧意欢走下来，背后站着挽媱和数百位铁浮屠。

她看着不远处仙留城内的动乱，，伸出手摘下一根嫩草茎叶放在身前。

夜风吹来，茎叶摇摆，朝向刚好是仙留城的方向。

看来今日是个攻城的好日子。

萧意欢笑了一下，眉间朱砂点缀的莲花印记说不出的细腻华丽，为她灼灼眉眼平添几分韵味。

下方阵中，卫绛风横拔出腰间长剑，遥遥指向远方屹立的天下第一险关。

“朝廷陇右军已至仙留城北面，与我等一同攻城。”夜风猎猎，他的声音遥遥传开来：“今日拿下仙留，踏平天下第一关。”

话音落下，遵劲雄浑的号角声回荡在这片山间谷地，震天撼地。

阵前举着重盾的将士动作极稳，一步一步朝着关口去。

下一刻关口垛口出飞射而下数不清的飞箭密密麻麻朝下面来，又被盾牌挡住掉在地上。

巨大攻城木被数十位将士合力抱着，一下下撞击浇铁铸成的大门，发出令人心惊胆战的声响。

终于，城门被撞开一条缝隙。

铁浮屠跃跃欲试，胯下战马不住打着鼻响。

城门一开，前面士兵朝两侧散去，那黑潮便腾开一片滚滚尘土，铺天盖地朝着关后守军冲去。

这一回没有顾虑，没有限制，铁浮屠如同虎入羊群，霎时间就在守军防线上撕开了一道口子。

关后守军的数量比起上一次来说少了太多，显然没有四十万人，估计有一半都是被急急抽调去北面抵挡自北而下的陇西军队。

但毕竟是第一关口，三重城墙之间的道路狭窄至极，从这里过去便会被上面火速赶回的人射成筛子。

所以在攻破第一道关口后便只能搭云梯，翻上城墙将上面的人先行解决。

这不可谓不艰辛。

热油，滚石，利箭。一大片一大片倒下的人身下漫开鲜血，身上全是焦黑痕迹。

后面的人接过同伴倒下的尸体放在一边，一抹面上的鲜血接着咬牙往前。

两军交战，血海尸山，都是以命相博。

时候差不多了。

萧意欢静静看了许久，突然挥手，身后站着的铁浮屠点头后朝着山坡上走去。

数百人站在山上，松手放开一架架竹子和纸搭建的鸢鸟。

那鸢鸟上下涂抹满了油，点着后顺着山势飘下，摇摇摆摆落进仙留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