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接近晚膳时候,营地上冒起袅袅炊烟。
外面吵闹起来的时候,卫绛风正好扣住最后一人的肩胛骨。
他腹部陡然用力绷得块块分明,俯身动作稳准狠得将那人从沙地上扔下去。
旁边一群将领听着那人落地时结结实实的闷响,都觉得自己身上隐隐作痛。
外面的人匆匆过来传话的时候,卫绛风正好抬手活动肩背。
他浓眉深目,眼睛颜色近乎纯黑,高鼻薄唇,是很有侵略性的英俊。
卫绛风出了许多汗,拧着眉抬手脱下上身短衫甩在一边。
上半身的肌肉线条犹如群山起伏,前胸后背多处刀伤划痕,犹如印在老虎身上的皮毛,悍戾华美,充满野蛮性感。
他面无表情看着垂首走到面前的铁浮屠将领。
“侯爷。”这群铁浮屠将领大多是与他们侯爷如出一辙的冷性子,说话语气没有丝毫起伏:“方才修整,有九人擅自离队去镇上狎|妓,现已压在外,听候侯爷发落。”
一旁几个将领听到这话后一下子就变了脸色。
卫绛风转转手腕,视线停在铁浮屠将领身上,声音不轻不重,语气玩味地把话重复一遍:“狎|妓?”
他这人,眼睛里那对眼珠子黑幽幽的,盯着人看时像野兽盯着猎物,邪乎的很,叫人心里发怵。即使没有犯错,在这种注视下也会叫人背后发毛。
“清点人数时没有上报缺漏,去镇子上采买药材的人撞破此事方才发现。”
卫绛风扯唇,长腿迈出几步走到旁边,单手提起装满冰凉溪水的木桶从头上浇下。
一桶、两桶,直到第四桶,身上滚烫的温度降下来了,卫绛风才停住动作。
他抬手向后抹了一把头发,眉眼愈加英俊锋锐,在进帐子换衣服前扔下三个字:“压进来。”
军中条件艰苦,即使是卫绛风的营帐,里面除了临时支起的床榻与一张桌子外别无他物。
卫绛风随手扯过外袍披上,擦了擦湿透的头发后走出帐子。
那九人是从镇子上绑回来的,身上衣服都没穿好。手脚被压着按在地上,下巴磕碰在粗糙砂砾面。几人原本也就是心存侥幸,没想到真的会被抓回来,各个面上都带着恐惧,见到卫绛风走出来更甚,没有半点骨气连连求饶。
卫绛风在椅子上坐下,一条腿曲起,毫不客气踩在前面案桌上。
他打量着这几个狼狈的男人,悠悠道:“本侯的军规是怎么定的?”
底下几个人哆哆嗦嗦说不出话来,一旁的铁浮屠将领替他们回答:“军中禁止召妓,违者领军棍四十。”
军棍不输廷杖,甚至更加厚实。四十军棍下去,即使是身强体壮的男儿郎也要去掉大半条性命。
“还站着做什么,打。”卫绛风浑不在意,语气不咸不淡:“打死埋了。没死,明日不许放饭,调后头去。”
他这话一出来,那些人好像是被抽掉骨头的蛇,一下子就软倒下来。
“是。”
铁浮屠特别上道,动作干脆地将这几人架起来压到外面营地上,一军棍一军棍当着众人的面结结实实打下去。
皮|肉结实的响声混杂着惨叫,让众人心头一紧。
行军打仗最忌讳的就是白白浪费将士体力,将士擅离职守狎|妓松散人心,更是军中大忌。何况马上就要到马蹄关了,现在是最关键的时候,由不得半分懈怠。
大家都知道,卫侯这是在杀鸡儆猴扼杀军中恶劣的风气,免得让一粒老鼠屎毁了一锅粥。
卫绛风挑眉,没有再看下去,起身回到帐子里。
他坐下翻出一叠白纸,和开水墨提笔写下今日第一行字,眉目终于舒展开,神情柔和愉快。
徐峰刚端着饭菜进来就看见他这幅叫人牙疼的模样。
从出发那日就开始了,不管多忙都要每日挤出时间给元昭公主写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