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二人为南化县永宁村人,几日前官吏征税称说县衙田绢记录有误,要收回二人田产。其子与官吏起了冲突,不慎跌死,至今停灵于那十亩田前不曾下葬。”
萧齐皇帝拿起那本册子:“这也是你查到的?”
“是。”卫绛风神色依旧淡淡:“太子予臣腰牌,臣得以入府库查看田绢数目。南化县县令侵占百姓田产十余年,数目高达数百亩。我朝重农,事关田地分毫之差记录详细,不曾有误。”
“啪!”
皇帝突然抬手,狠狠将这本册子砸在地上:“简直是胆大包天!”
站在卫绛风身后的四人,不管是站着的还是跪着的,见到皇帝怒容皆是垂下头。
“区区一个县令,也敢公然侵占百姓田产!”皇帝平生最为痛恨的就是官吏如同吸血蚂蟥般叮在萧齐王朝上下食百姓血肉:“这还是在朕的京城附近,那些远在千里之外的地方,萧齐百姓,朕的子民,又该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
萧轩盛闭了闭眼,猛地上前一步:“父皇息怒,此事尚未调查清楚,无需如此大动肝火,伤及身体。”
“皇弟说这话还真是有意思。”太子冷不丁开口:“人证物证俱在,皇弟倒是说说看这里面还能有什么误会。”
李锐和在萧轩盛的视线下猛然反应过来,颤颤巍巍抹了一把汗,硬着头皮开口道:“太子殿下有所不知,我朝田绢计算复杂,官吏在核算时记录出错也是有可能的。”
太子冷笑一声:“有错就应该改。这南化县县令先是逼死人子,又逼的百姓状告无门,徒步跋涉上京来告御状。若不是恰好被徐峰将军发现,那两位老人家怕早就带着冤枉冻死荒野,还能像现在一样,将冤情上达天听?”
“是是是,殿下说得是。”李锐和连连点头,依旧是跪在地上没有动:“臣身为户部侍郎,自诩兢兢业业多年从未有过松懈。可是这南化县距离京城不过几十里,其县令犯下如此大错,户部核算田税时居然没有察觉,是臣失职,是臣失职啊陛下!”
皇帝沉默了一会,闭上了眼:“此事不可轻怠,务必严查。王德全!传朕旨意。”
王德全在旁边弓着背哎了一声,连忙挽起袖子提笔沾了笔墨。
“南化县公田侵占案,由大理寺丞亲自办理,由...”皇帝顿了顿,继续说道:“由卫侯督办。”
萧意欢垂眼,精致华丽的护甲抬起轻划过鬓角。
“陛下!陛下!”李锐和膝行几步,头重重磕在地上,发出结结实实的声响:“臣愿意协助两位大人办理此事,查清真相,还我萧齐百姓一个公道!”
“父皇。”
萧轩盛也紧跟着出声:“李大人多年以来尽心尽力,今日听闻此事后也是主动进宫认罪,一片忠心天地可鉴,不如就让李大人一同办理此案,给李大人一个了却心结的机会。”
他话说得越是体面,萧意欢就越不想叫他如意。
“欺占公田上百亩可不是一件容易遮掩的事。”
萧意欢凤眸眼尾扬起,深红的胭脂泅开,像是在额角两侧贴了两朵艳丽的桃花。
“若是此事被查为真,户部侍郎也不会无事可做——仔细查查看户部,若是在高处无人包庇,区区一个县令,芝麻大小的官,还没这个瞒天过海的本事和胆量。”
萧意欢说这话意有所指,几乎就要让李锐和心脏漏跳几拍。
他嗓子眼干涩,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殿下说得是。”
萧轩盛在一旁阴沉地看向萧意欢:“皇妹许久没进宫,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对政事有了兴趣?”
“本宫对有些人争权夺利互相撕咬的狼狈事没有半点兴趣。”萧意欢目光盈盈,自然地向旁落在卫绛风身上:“只是近来本宫与卫大人流言不断,本宫深知卫大人的本事才华,却也不得不担心有人抓着这点诬蔑卫大人品性。”
“不放心,就过来看看。”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