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外面传来的通报声便犹如一捧活水,一下子冲淡了场上僵硬的氛围。
“殿下,宫里面来人了。”
萧意欢盯着卫绛风眼睛看了会儿,重重哼了一声,转身甩袖朝内室走去:“让他们进来见本宫。”
卫绛风面上依旧是不见气恼,他薄唇抿紧,又瞥了眼吴川,随后便转身跟上萧意欢。
萧意欢心里的确是不爽快,芙蓉面上表情微沉,对着捧着圣旨站在面前的王德全是连笑也懒得笑。
“殿下。”王德全弯腰鞠躬,语气轻缓:“奴才是奉命来找卫大人的。”
他带着人从宫里出来,先是一路去了京郊巡护营,扑了个空后才转头来公主府。
萧意欢摆摆手不说话,凤眼阖闭后靠在椅背上。
大太监清嗓,从身后内侍手中的托盘上拿起一卷明黄色的布轴。屋子里除了萧意欢是由皇帝金口玉言,特许无需下跪以外,都已经毕恭毕敬跪倒在了地上。
“京都巡护使卫绛风接旨——”
卫绛风也结结实实跪在地上,他一身玄色罩纱的官服披散开来,目视前方,垂下的眼睫遮盖住他平淡的眼神,没有半点加官进爵的欢喜:“臣接旨。”
皇帝的话很简短,言简意赅。
他封卫绛风为承景侯,率领京都巡防营,另外督办军队护卫京城。
屋子里的人听了这几句话,几乎都是心潮澎湃。
以侯爵之位率领兵马拱卫京都,荣光赫赫四个字都已经不足以形容。就算王德全是秉笔太监,深知当今陛下性情,早就料到猎场刺杀之后,皇帝就有意放权培养这个西南王府的弃子与西南王府争锋——他最初看到这封赏时也忍不住心惊。
两天之间,从一介白身到了三品侯爵,可谓是直登青云。此等经历,恐怕放眼前后百年都是绝无仅有。
今日这道圣旨一接,消息传出遍布大街小巷,明个儿京都权贵圈里就又要多出一位炙手可热的人物。
“卫侯快快请起。”
王德全和颜悦色,眉目慈祥:“卫侯从西南来京都,路途迢迢,这一路上不容易。如今陛下看重,公主赏识,也算是苦尽甘来。”
卫绛风知情知趣地拱手,说道:“承蒙陛下与殿下厚爱,卫某自当为萧齐尽心竭力。”
萧意欢看着这两人一来一往,方才眉宇间的不虞也散去了一些。她抬手,尖尖的纯银护甲理了理鬓边散乱的发丝,神情娇矜,毫不掩饰意气飞扬。
她说过要提拔卫绛风,短短两天就让他坐到了今天的位置,这人就更应该奉她的话为旨才是。
萧意欢想道。
哪里有家臣忤逆主人的道理。
王德全又对着卫绛风切切叮嘱了几句,随后就向萧意欢告退,带着人回宫复命去了。
“卫侯。”
萧意欢挑着眼看他,故意这么叫:“现在你觉得本宫说得如何?”
谁料卫绛风看她一眼后移开目光,不卑不亢,嘴里吐出的还是那几个字:“臣以为不妥。”
萧意欢表情骤变,瞪他一眼暗骂这人木头一样不识趣,脾气便要发作。再看他却又瞧见卫绛风手上拿着裝圣旨的锦盒朝她这边过来,动作自然地撩起宽大的衣袍在她身边坐下,冷淡郁气的脸上罕见显出一点柔和。
卫侯模样生的俊美,浓眉入鬓,眼尾深色狭长拉开,英俊阴骛的神色一旦缓和下来便显得濯濯如玉,很是惑人。
他侧身靠近了一点萧意欢,身上檀木的香味随着拉进的距离萦绕在萧意欢鼻端,低着嗓子说道:“殿下见识卓然,臣有今日全都是仰仗殿下提拔。臣不胜感激,自然要为您思虑周全。”
这话倒是说得好听。
萧意欢握紧桌案一角的手微微松开一些,看着卫绛风这张分外讨她喜欢的脸。到底是自己惦记了这么多年的人,她还真说不出什么重话。
于是萧意欢态度松缓下来,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