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霓若有所思地偏过头去,云祺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窗边,声音略略拔高了几分:“若说谁是他容煜的青梅竹马,自当是丞相之女卢怡然才是,今日他以如此儿戏的态度对待朕的长姐,当真是好大的胆!”
云霓心中装着事儿,没有留意到云祺略略有些反常的声调,待捋明白心中所想,便侧过身来宽慰他道:“方才宁王妃也忧心忡忡地过来劝解,生怕我一时想不开,其实你们不必为我如此烦忧。更何况……容煜既然敢提出此事,必然有着十分的把握。”
虽不知容煜所图为何,但他的确是打定了主意要娶她为妻。
容煜。
云霓翻来覆去在心中念着这个名字,竟是微微松了一口气。
云祺虽为帝王,但到底根基不稳,在朝堂上处处受制,不少人便趁机将主意打到云霓这位公主身上来,想借着姻亲之好,尝一尝那至高无上的权力。
放眼望去,容煜倒算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更何况,她本就心悦容煜多年。
只是近年来他独揽大权,同她姐弟二人的关系也早变了性质,容煜在云霓心中的分量虽有不同,这些心思,云霓却不敢表露出分毫来。
今日容煜竟然直言求娶,云霓思绪纷乱间,却也夹杂着一丝一缕、无法忽视的一份开心。
但云祺尚且艰难自保,此时云霓心中的这缕开心,倒教她生出近似于背叛的愧疚来。
她心中装着事儿,倒没觉出云淇神色颇有些微妙,姐弟二人又说了一会儿话,云淇起身要走,借着云霓跟着起身送他的姿势握住她手腕,压低了声音,在她耳边语速飞快道:“殿中有眼线,你要当心。”
云霓讶异一瞬,又觉这也不算太过意外,毕竟她姐弟二人身旁有无数双眼睛盯着,容煜又独揽大权,安插个人进来,是再容易不过。
赐婚圣旨一下,这婚事便是板上钉钉了。
宁王妃又来过几回,拉着她哭成了泪人。
“我从小看着公主长大,你是岳姐姐的孩子,我自个儿又没有女儿,你在我心中便如同亲女儿一般,如今、如今我眼看着你入那龙潭虎穴,却半分忙也帮不上。”
宁王妃一面说着,一面拿帕子按了按眼角,眼中皆是不舍。
说罢,宁王妃平复了一下情绪,擦干了泪珠,又恨恨道:“那容煜当真是狗胆包天,竟敢觊觎你!”
宁王妃这些天来愤愤不平,没说过容煜一句好话,云霓对此早已见怪不怪,此时再听得,也只是颇有些无奈,又想起前些日子云淇的提醒,便道:“他再怎样也是父皇亲封的异姓王,王妃慎言。”
云霓的话不无道理,宁王妃虽心中不快,但到底忌惮容煜,悻悻地闭了口。
过了一会儿,宁王妃又道:“对了,我听王爷说,容煜亲自去了司天监,逼得监正定下了日子,婚期就在一月后,公主可知晓了?”
云霓略一点头,昨日里云淇便带了这个消息过来。
宁王妃忧愁更甚,拉过云霓的手,疼惜道:“才余一个月,想必只能一切从简,真是委屈你了。”
云霓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在意。
她也的确不在意。
这门婚事本就突然,她料想容煜也没几分真心在,只想快些将她接入府中,以牵制云淇。
他要下圣旨时没要求明日便成婚,已然是留情面了。
宁王妃又絮叨起来:“时间这样紧,针工局哪里赶制得出吉服来?想必只能拿以前的衣裳改一改了。”
“可怜你身为大齐独一位的公主,大喜之日却要穿人家穿剩的衣裳……”
宁王妃越说心中越酸涩,眼见着又要哭起来,云霓颇有些哭笑不得,赶忙一阵安抚。
这几日下来,云霓依着祖制准备着婚事,宁王妃倒是三天两头过来哭一哭,仿佛是嫁亲女,事情传到前朝,引得不少叹息,直道宁王妃和公主感情好。
这日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