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之凄厉,让人不禁为之动容。
霁司月走上前去,从怀中抽出黑色丝帕,递给对方。
但即使在此刻,芮珠对他们的防备心也不曾卸下分毫,她拂了霁司月的手,缩到角落独自抽泣。
霁司月看着芮珠,对江池云摇摇头,示意出去再说。
二人来到门外,霁司月率先对江池云发难:“她是个十六岁的孩子,不是犯人,将军何须上来就说些让人难以承受的。”
“这样最快,而且,她爹娘的事她总要知道的。”江池云反驳。
霁司月当然也知道,直言京中找到尸首的事能最快让芮珠开口,问到有价值的东西,但是她不想这么做,因为如果那样,那他们不就真成了芮珠口中所说的,为了自己可以无所不用其极的“当官儿的”的了吗?
霁司月横了江池云一眼:“眼下她情难自抑,等她缓缓再说吧。”
江池云看着她,怀疑是不是自己表现的太温和了,才让这人敢如此以下犯上,不断的给他脸色。
霁司月见他不说话,问道:“将军怎么想?”
江池云这才点头,让士兵在这里看守。
看着那个士兵古板认真的模样,霁司月又自顾念叨着:“还是我回去看看她吧,别再做什么傻事。”
她边说边往回走,推门的瞬间声音戛然而止——刚才还活蹦乱跳的女孩此刻正满脸泪水的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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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中在士兵的带领下匆匆来到这个背阴的单间,芮珠晕倒的事情很快从传遍肖宅。
几个胆子大的妇人伙同头上缠着白纱的秦管家悄悄在门外围观。
“你说这江大人,刚才从前面走过的时候我就看他面相凶煞,不是善茬,你看,几句话的功夫,就把小珠折腾的去了半条命。”说话的叫卓巧华,是肖家最早太进门的一批姨娘里地位最高的一个,有个今年刚两岁的儿子,叫肖祺。
“那不是她活该,以为谁都跟自己人似的好说话呢,那可是江大人,朝廷命官,在边关杀敌卫国的将军!岂容她在此放肆!”秦管家声音颇大,他伸着头,希望这些话能落到江池云耳朵里,给自己留个薄面。
“你们别说了,小珠也挺可怜的……”这个开口的叫田香,也是肖家姨娘之一,她只比芮珠大一岁,平日里虽然也不爱搭理芮珠,但终究有些同龄人的惺惺相惜。
三人正你一言我一语说着,突然,房门打开,郎中从里头出来了。
卓巧华立刻拉着人盘问起来:“里头咋了?小珠姨娘啥情况?”
郎中边走边道:“惊忧过度,昏过去了,不打紧。”
“这,小珠平日里性格张扬脾气颇为任性,全府上下都绕着她走,谁知道竟是个怕事的。”秦管家如此说道。卓巧华和田香虽然没说话,但心里大抵也如是想。
肖宅倒台的事整个榕州都沸沸扬扬,郎中自然也知道,他见他们还能如此话风凉,不禁道:“她那是身怀有孕了,身子弱,又逢上肖家的变故才骤然昏倒,你们啊,都是一家人嘴上积点德吧。”
“怀孕?”田香惊讶道:“小珠怀孕了?几个月了?”
“哎,几个月有啥用嘛,她不想要。”郎中声音中带着无奈,他行医多年,一向治病救人,谁知道今天来肖家领了个折损功德的事儿。
“不说了不说了。”郎中摆摆手,去准备汤药了,留下三人在原地,好一阵沉默。
半晌,卓巧华先开口:“这傻子,孩子干嘛不要!孩子都是福!她不知道按咱们的律法,怀着孕的不用遭处罚?”
这话点了秦管家的神经:“还是你们女人好啊,在家啥也不用干就有人养着,怀个孩子还能逃了责罚,啧啧啧。”那酸溜溜的语气,恨不得自己来替芮珠生。
“但是小珠年纪还没我大,她身子受得了吗,生下来家都散了,谁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