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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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后,雪然乔妆改扮前往国子监。
雪然先去找盛鸿渐,但见面时她有点惊讶。这个不着调的哥哥一身整洁襕衫,头发梳得极为整洁。
自成婚之后,他总算是像一点人样了。
之前,连长晋同她说,盛鸿渐必须旬考成绩乙等之上才能复学。她担忧半天,这么短的时间内,以盛鸿渐水平,很难考到乙等,复学之路恐怕也只是想想了。
没曾想,盛鸿渐终究是顺利回到国子监,也许她哥深藏不露,实际没这么平庸?
“你怎么到了这里。”盛鸿渐对她的到来也倍感意外,但与她隔着一段距离面对面站着。
这不是他一夕之间盖头换面,而是在国子监内,莘莘学子必须恪守繁文缛节。他刚复学,行为务必拘谨。
雪然巴不得兄长好些动手动脚,讨巧地一笑,献出一柄扇子,交给盛鸿渐:“自然是来关心兄长的近况。你婚礼那日我都未曾登门道喜。”
盛鸿渐从她手中接过扇子,放在眼底下仔细一瞧。
扇面上是精致漂亮的山水画,旁白有几行梨花小楷的字,这个字他眼熟得很,正是出自雪然之手。
他合拢扇面,直挂在腰间。
说实话,他大婚日并不高兴,说是洞房花烛夜,他对新婚妻子一根指头都没有动,心里还怨憎崔旖竟听信他一时气话,替他选了那个吴家姑娘。
成婚以后也没笑过几次。这会儿他见到妹妹,肃得吓坏全家的脸才略展笑意。
“连长晋呢?”雪然话锋一转,毫不避讳地请求:“哥,能否与我带路?”
盛鸿渐双手伸向她的脸,马上就要狠揉一通,但在半空中停住。
他瞅瞅四周后,便攥回了拳头,两臂交叉叠于胸前。他啧啧两声,说道:“你还不知道这事?连长晋早就辞官归乡。”
雪然半瞪大杏眼,疑惑地问:“今天他不在这里?”
盛鸿渐顿住,目光闪烁,说道:“是。是不在。”
雪然不信,甩头就朝国子监里面走,她像五年前的雨天一般逐间翻找,不肯漏掉任何角落。
走到尽头时,她再度看见五年前令她倍感屈辱的那间书房。
身后传来干燥且刻意的女子咳嗽声,似乎是在提醒,雪然回头望去。
提醒她的人站在门廊外侧,是太后身边侍奉的婢女,而太后也静立在此处,铁青着脸。
雪然蹴身跪下,微微发抖。她不是害怕,而是她着急奔波而使布袍上浸染汗水。现在正值数九隆冬,寒冷的北方猛烈刮着,拍得她冻得直打颤,膝盖骨也迎来地面的寒气侵入。
“这是来找谁,怎么这副打扮?”太后捧着手炉,笑容里却夹着冰渣子。
恰逢此时,雪然瞥见姗姗来迟盛鸿渐,他被侍卫拦住,面色极为焦急。
她灵机一动,向后一指道:“找我哥.....臣妾的大哥。他大婚时臣妾没能赶回去贺喜,这会儿找他补上新婚贺礼。”
太后呵然一笑,接过侍从递来的热茶,暖呼呼的,可惜只能给雪然瞧瞧看,不能分给她暖暖腹,还不忘反倒放出一道冷箭般的话语。
“你到底有几个哥哥,是找亲哥哥还是情哥哥,总不会是情哥哥?”
雪然忙摇头,坦荡笑道:“臣妾身为太子妃,哪来的情哥哥。”
太后吹开杯面笼罩的白雾,紧紧盯看雪然,又倾耳听赶来回报的侍从低语。
说毕,太后仍然没有请她起身,闷下一杯暖茶后,发话道:“开门。”
地上的寒气直往雪然里窜,她肚子隐隐作痛,但不敢松懈警惕。见太后来势汹汹,暗暗嘀咕:该不会连长晋真在这里?
若真在这里,她就麻烦了。
雪然展平双臂,螳臂当车地一挡上前的侍卫。
她又对太后劝道:“这里是国子监学子温习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