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的茶庄产的？

雪然惊叹，这贪官无利不起，怎会轻易放手牟利的机遇。她质疑道：“裴阁老身为元辅，都无法决定贡茶花落哪家？”

裴朔笑容渐冷，裴贵妃沉思不言。

侍女茜儿多嘴插言：“决定权在后宫主事人手中，目下执掌中馈之人是皇后，断不会让裴家占一点好处。”

裴贵妃并不责怪茜儿，深深叹息，道：“深宫之中不是有嗣地位就高，还要有名分。雪然就幸运得多，是太子明媒正娶的妻子，将来是皇后，未来也会是太后。”

她这一番话颇有抱怨宫中位分的意思，裴朔听懂却没有应声安慰，退到一侧暗察雪然的反应。

雪然此时才觉察出图穷匕见，她早就看话本里说宫中女子为俸银而刀光剑影，但她又不缺钱，也不想久居深宫，更不想参与任何争斗，所以委婉撇清：“臣妾同太子应该有点子嗣艰难。恐怕不能如裴妃娘娘所愿。”

裴贵妃轻悠悠道：“这没什么。没有就借。”说完吩咐茜儿煮一碗滋补身体的汤药。

雪然听到此话呼吸一滞，噤若寒蝉。

裴贵妃咯咯一笑，仿佛前面的话都只是玩笑，又戏谑道：“瞅瞅雪然的脸色，定是想歪了。”

她笑容一收，道：“我的意思是，若是没有子嗣，那便从宗室那边挑一个过继到名下。”

雪然轻轻“嗯”一声。

这时候宫女端着一碗催生汤走来，雪然乖乖接过滚烫的汤药，苦涩又没有放一块糖，但她因为害怕只好忍着苦楚，咕咚咕咚大口咽下。

离开兴庆殿后，裴贵妃令裴朔护送雪然回东宫。雪然想起裴贵妃方才的话，心里面十分硌应，拒绝了裴朔的陪同，身边只跟着冰蕊一人。

雪然在路上始终惴惴不安，偶尔疑神疑鬼朝身后张望，见空无一人才放松心情。

一入东宫正门，雪然急冲冲往寝室走去，一时不差，右臂蹭到旁边的观音像。送子观音坐在圆形莲花座上，平日稳稳当当的，今日这么一撞，白玉雕像摇摇晃晃。

“当啷——”

观音像从石砌高台上摔下来碎了，碎片洒落一地。

清脆的响动传至整个东宫，也惊醒浑浑噩噩的雪然

“孩子没了。”她的声音里既带着惊吓但也藏着一丝喜悦。

但很快地，她意识到这尊菩萨像是太后送的，若是传出去.....她瞅瞅四周，好在东宫人员稀少，事情不会迅速蔓延。张嬷嬷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今日没有按时回来。

雪然命令冰蕊过来替她收地面上玉石碎片。

冰蕊带来一块红布，主仆二人一片一片收敛碎片，想着重新拼凑雕像。

但是这玉石雕像是以一块完整的玉石雕刻而成，即使雪然她们收纳回全部碎片，也无法重新拼凑回完好无暇的雕像。

恰逢连长晋路过东宫，听见雪然那一声高呼，眼睛朝宫内一瞥，见到主仆鬼鬼祟祟不知忙活什么。

连长晋唤了一声，雪然做贼心虚，惊得跳起，冰蕊裹着碎片的红布丢在一旁。

雪然见到是连长晋，挥动紧握碎片的右手，高兴道：“一个好消息，我们的孩子没了。”

什么孩子？为什么孩子没了会高兴？

连长晋额头直发汗，一贯不信鬼神之说，瞥一眼雪然握拳的右手，心虚发问：“感梦而孕？”

雪然白了连长晋一眼，摊开手掌，出示手中的白玉碎片，咧嘴笑道：“想什么呢。太后赐的送子观音碎了。看来老天也不想让我生。回头得再雕一个，免得太后问起。”

她转头朝冰蕊摆手，掏来一把银票，往连长晋手里塞。

连长晋呆愣愣望着银票。

雪然道：“整块玉石不大好寻，嫁妆里的银钱有的是，如果不够，我年底回家再取一些。

连长晋把银票塞回雪然怀里，推脱：“你我之间就不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