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配岭州(2 / 3)

,棋案上,黑子并珠,处处堪围,却又在厮杀血路中,为白子留了一条生路。

“玄德一年,朕派南将围剿了南阳王,满门示众,玄德二年,广怀王造反,就在司狱监,朕亲手杀了自己的胞弟,玄德五年,朕杀了掌印卢湛英,如今玄德八年,朕已经数不清杀了多少人,说朕暴君也好,血政也罢,但治国之道,并不只靠仁德,仁政需稳,并不足以平天下。”

“陛下杀王储,斩朝臣,一发而动全身,抄百家,灭满门,而这些王储之后,朝臣之后又如何看待陛下呢?又如何效忠这样的朝廷呢?陛下看重温学士,其才华博学为其一,其家世清白为其二,再过二十年,陛下想施以仁政的时候,正是陛下所斩杀的朝臣后代入仕之时,陛下又将如何应对这样的局面呢?”

在一声声讨问中,天子眼中终于落向沉寂,犹如雨后空山青黛,一片孤鹜远去。

西侧屏风上,那道波澜壮阔,野心勃勃的千里江山图,被雨水浸透,凝滞的墨痕,斑驳难堪。

“事已至此,再无回头路。”天子抬首望群山,可除却高峨的宫墙,只剩烟雨茫茫一片。

“朕,也想做贤君。”亭外雨声渐弱,天子三十登基,如今也不再年轻,“可贤德,需由更稳固的朝堂来换,早年宦官专权,卢湛英死后,东厂衰败,武将守国门,国势渐盛,文官开始贪腐,朕不得不重新召回御金卫,替朕铺条血路。”

“先帝一生征战四方,拓展江山,却在晚年宠仗宦官,扶卢湛英,振兴东厂,陛下,也想步这样的后尘吗?”

“朕,自有分寸。”

“掌权帷幄,陛下尚能清明,十年,二十年,陛下宠仗御金卫,放权赋任,倘若陆应淮又是下一个卢湛英,陛下还能清明吗?今日陛下看重温言卿,是因为陛下身边能吐真言之人,已经少得可怜,那若是今后温言卿有了家室,拜了老师,有了仰仗,有了软肋,陛下还要杀之而后快吗?”

“朕……”

“陛下。”

顾鸿云语重心长道:“陆应淮出自将军府,杀伐果断,心狠手辣,现在是您手上的一匹苍狼,日后呢?那锦衣之下,会是赤胆忠心吗?温言卿现在孤身一人,赤身朝堂,敢于直言不讳,有了家室宗亲,还能保持效忠廉明的初衷吗?人心难测,陛下定要一再慎重。”

“朕知道爱卿的顾虑,如今朝堂局势纷乱不堪,群臣结党,渝城一案就是最好的典例,朕实在分身乏术,除了你与方少傅,朕实在再无可信之人。”

案牍上檀香袅袅,被残卷的风雨扬散。

“那爱卿觉得,派温言卿去岭州,上任布政使,掌旱灾一事,如何?”

“温言卿,虽在京中任职数年,但其履历恐是过于年轻,岭州官风虽不及渝州,但有人之处,便有风雨,就怕官员暗结,温言卿只身力薄,压不住地头蛇。”

“爱卿,所言极是,温学士,本是少傅举荐,朕也觉得温学士不失为大晋良臣,此人敢于直言不讳,到是颇有你与少傅的骨气,但他年纪尚轻,因此朕便派他去岭州历练三五年,倘若后来有民心所向,到也能让他在御京城站稳脚跟。”

白子被逼无奈,也未见出手反击,只是一味的护子抵挡,天子有失兴味。

“只是近日,少傅遇刺,身体抱恙,朕本想让少傅前往岭州,兼任御京监察使,一来,少傅官高权重,可以镇压岭州官员,二来,少傅赏识温言卿,二人合力更能事半功倍,但此番看来,倒也需要再议。”

白子困于其中,举步维艰。

“陛下的意思是?”

黑子落,棋盘局面渐明。

“朕想让顾爱卿,代少傅兼任监察使一职。”

白子无处可落,四周皆被黑子断了去路,顾鸿云这才泄了气道:“陛下,臣又输了。”

一局棋毕,顾鸿云收好棋子,亭外雨声更甚,狂风掀起竹帘,金丝楠木棋盘染上湿气。

“岭州路途遥远,此去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