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清高,草履裹尸的好。”
从那晚之后,顾晚之总能梦到满身是血的颜棠舟,画面再一转,颜棠舟的脸就会变成自己的父亲,再变成自己。
固然颜棠舟当初接近顾晚之是为谋仕途,自他入仕多年,不得不承认,他为官恪职尽守,纵使他开启仕途的方式有些不齿,但顾晚之依旧无法用“自命清高”这样的词,缀入颜棠舟的名后。
“大人走的这条路,恐怕连全尸的下场也落不到。”
夜色深处,似有风起。
陆应淮的笑渐渐敛去,步步逼近,如刀般的眸光在她面上徘徊。
仅两年未见。
曾经的孤狼早已浸染的浑身血色,一双肃杀的眼后是藏不住的诡谲。
寒气自背脊升起。
“奉劝尚宫大人一句。”陆应淮话头捻得极慢,嘴角噙着笑,却令人毛骨悚然,“外朝臣子牵扯东宫太子可是灭九族的死罪,猜猜我们是谁先落得死无全尸的下场?”
顾晚之骤然抬头,脑海里闪过念头,却又觉得荒谬至极。
“你什么意思?”
“颜棠舟给御史大人传的什么信,不用我再复述吧?”
“!!!!”
顾晚之如当头棒喝,瞬间血液凝固。
那果然是个饵!
上面刻的凌云的二字,正是东宫太子的字,哪怕这二字与太子根本毫无干系,但是一个越狱逃犯,冒死给御史大夫送信,信上却刻着当今太子的字。
这条条件件拆开来,倒是有口能辩,但若是合在一起,送到猜忌的帝王前呢?
顾晚之不敢想象。
“不过近日公务缠身,还未曾得空向陛下禀告。”
陆应淮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凌冽的气息,压的人喘不过气。
“陆大人想要多少?五百两?八百两?”
陆应淮听到数字只微挑眉。
又将方才对王闻的话复述了一遍,只是这次,话里多了别的意味。
“尚宫大人没有诚意啊。”
“陆大人想要什么诚意?”
顾晚之抬起头,一双清冷的凤眼变得深不见底,“顾家家世清白,可没有专供贿赂大人您这样的茶庄,收受朝廷命官贿赂,也是死罪,不过……”
顾晚之眉间一笑,只是笑里参杂着刺骨的狠意。
只听她一字一顿道:“忘了大人,已经没有九族可诛了。”
“顾晚之!”
陆应淮彻底被激怒。
掐着顾晚之的脖颈,葱白的肤下是跳动的血脉,只一刀下去就能血溅三尺。
再狠,眼前人就能永远闭上那双嘲讽的眼。
那双淡漠的眼终于漫上血丝,永远一副厌恶神情的面因窒息染上薄红。
慢慢收紧。
陆应淮脖颈上的旧伤又开始翻痒,刺骨挠心,明明只是不许挂齿的小伤,却像蚂蚁啃食,钻心碾的人痛不欲生。
陆应淮中猩红的双眼中,有什么东西已经消失殆尽。
顾晚之单手握住他的腕,却也不施力,只挺直背脊站立风中。
面上甚至染上淡笑。
二人的脸相隔及近,不论从何处看,都像是一对难舍难分的恋侣,可当走进了,却见那面色薄红的人,终于压下嘴角,眼中慢慢凝聚霜雪般的冷意。
“那我也奉劝一句……诛杀将军府副指挥使……也是死罪。”
终于,月色清晖,照进眼底翻涌的恨。
那是二人早该烂在肚子里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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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应淮支撑不住,单膝跪地,滂沱大雨里,一身白衣早已殷红,指骨泛白,一把环骨麒麟刀立于身侧。
破空声起,只见一道黑影自后而入,大刀无形,朝着陆应淮的腿骨砍来,左腿一曲,堪堪躲过,不等他喘息分毫,又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