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太子之位给刘荣,应该是他内心权衡后的最佳选择。 她犹记,那天传诏时,他遣了苏小鱼过来,让自己穿上盛大庄重的翟衣,到了宣室殿。 那是她所见过的为数不多的隆重场面,守着前朝三公九卿的面,苏小鱼宣读皇帝诏,他坐在上位静静地注视着所有人,就这样公开把太子之位传给了自己的儿子。 这算不算最终给了自己一个交代? 若程良人或贾良人处在自己的位置,他难说如此吧。 他记前情,她当然会接住,希望以此为契机,消除旧怨,再续前缘。 毕竟作为太子之母,即便不是皇后,自己身份也来了一次质的飞跃,将来就是东宫之主,像薄太后和窦太后那样。 就为这个,刘启以后也无法再冷落自己了,两人势必再有交集。 她当时就捏着帕子起誓,若他回头,哪怕向自己示些许温情的眼神,自己都会以感恩之心,像最初那样待他。 毕竟他曾是自己的至爱,现在是,未来也是,除了他,她一生再无选择了。 当初在烈火点燃他时,自己也是烧透了的。 这样一种经历,如何泯灭? 为了有个良好开端,她真是想了好多办法,比如她愿为他再穿上昔日那种梦幻般的层层晕染的紫纱衣,为他去蓬莱河荡舟,亦能在太子宫前口守望夜归人,直到弦月西垂。 他若来,她必好好相陪。 他不来,她就去请。 她终于学着王阿渝的手法,为他做了鲜美的饭菜,用鼎煮了野猪肉,还去少府要了杏花酒。 就在夕阳染红西边宫墙外上林苑的丛林时,她便端坐在案子后殷殷等待了。 派过去心腹侍女回来了,她都不敢看侍女的脸,怕自己提早看到了失望。 侍女声音低垂,支支吾吾说圣上去蓬莱河方向了,和王美人......执手。 栗美人极力平静自己,极力保持得体的微笑,她早就发过誓不再妒忌任何人,让他做自己。 案桌下,她的手指却互相绞着,太用力了,落在手背上,是乌青,落在心里,是内伤。 她想哭,好不容易燃起来激情,迎面一罐水,浇个透心凉,一点点希望的灰烬都扑灭在地上,那种让人痛不欲生的幻灭感。
第191章 有恃无恐(2 /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