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地一声差点拍到梁红桥脸上。
对于一个十七八岁的大姑娘来说,这种行径太蛮横无理了,就算她对于继母不满,这么做对她的名声也不利。
何金民连忙给自己闺女找补:“这孩子,都多大了还不懂事。红桥啊,你别跟她一般见识,来来来,咱们坐下吃饭,他们饿了自己知道吃,不用管。”
被好声好气地一安抚,梁红桥刚才还铁青的脸色便回了春。
何金民虽然年近四十,可长得却年轻,国字脸,戴着一副眼镜,身形高挑,文质彬彬,他在派出所工作是负责后勤的,跟干保卫科五大三粗的姚强健完全不是一类人。
梁红桥就是喜欢他这种文化人的气质。
她摘下围裙,嗔了何金民一眼,“快别胡说了。你这亲爹敢说,我这后妈可不敢听!大院里不知道多少人看我不顺眼呢,我哪敢对孩子有一点儿不尽心?都说婚姻自由,咱们两人也是正儿八经托媒人介绍认识的,组成家庭光明正大,可那些人嘴里编排的不知道多难听!”
不就是嫉妒老何是派出所科长吗?一个快四十岁的二婚女人找了个条件这么好的,她们就眼气,老何家的大女儿二儿子这两天动不动给她脸色瞧,以前也不这样,就是被这些人给挑唆坏的。
连自己家那才七岁的小女儿都不放过,认不认识的就拿瞎话逗弄!
一个个黑心透了!
何金民连声安抚,按着梁红桥坐下,又亲自叫了女儿,喊了儿子回来吃饭。
折腾半天,一家人才坐到了饭桌上。
桌上摆了三菜一汤:蒸茄子、土豆丝炒肉、凉拌咸菜和西红柿蛋汤。
盛干粮的草编笸箩里只有两个白面馒头,剩下的全是玉米饼子。
何万丽冷笑一声,眉毛一挑,毫不客气地拿了一个白馒头递给弟弟,另一只手把第二个也取了。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就两个白面的,给妹妹一个!”何金民抬了抬下巴,示意何万丽把馒头让给姚跃。
何万丽故意张大嘴狠狠地咬了一口。
“装什么装?咱们家一人一个馒头都吃不起了?就买两个是什么意思,说我们姐弟两个霸道欺负人呗?我就欺负了,怎么地!”
说完恨恨又咬了一大口。
姚跃不吭声,自己拿了一块刚出锅的玉米饼子,尝了一口,不甜还带着一股草腥味,颗粒很粗糙,往下咽的时候拉嗓子,真不太好吃。
她知道梁红桥真没这个意思,今天是买了足足五个馒头的,一人一个,可抓自己悬赏了三个,就剩下两个了。
只是这事儿不好解释,梁红桥也没法子掰扯女儿不愿意留在何家的事儿。
果然,梁红桥脸色难堪,却只能把这委屈吞了。
吃饭时,何千强霸道地把唯一一盘带肉的菜挪到自己跟前,筷子专门挑着肉丝吃,盛汤的时候把鸡蛋花都捞进自己碗里,那护食的劲儿,连亲爹亲姐姐都不让。
不过何家人似乎都习以为常了,没一个出口教训的,梁红桥也不吱声。
姚跃眼前摆着的是咸菜,她一伸筷子想夹菜何万丽就抢先夹走了,其他人视而不见,姚跃懒得计较,反正这菜没油没酱的,吃着也不咋地,勉强吃了半个饼子不饿就算了。
吃完饭,何金民坐到客厅角落的书桌前看文件,何万丽和何千强起身就走,梁红桥自己收拾碗筷,顺口叫女儿帮忙。
“姚跃,帮忙妈妈端碗筷。”
“把桌子擦一擦。”
“喏,笤帚在那,桌子凳子下面都要扫干净。”
“凳子要摆整齐,你别一说一动,眼里要有活!”
姚跃心里憋闷,生产队的驴也没这么使唤的!跟拉磨一样,见不得停!
生气也不能吵架,如果现在吵起来,一来根本吵不赢,二来何家的人只怕乐得看笑话。
算了,她现在还是个身小体弱的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