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涂的祝阮菱和顾兆。
酒过三巡,先前的紧张拘束一下子就被祝阮菱抛在脑后。
她脸蛋红红,按着顾兆肩膀凑近他耳边,酒气喷洒,羞涩不已:“姐,嗝,姐迟早是青城道家第一人。”
段玦也满脸红,晕乎乎靠在椅子上,晕乎乎地问:“你说什么?我,我没听清楚......”
“我说,嗝——”祝阮菱超大声地诉说自己内心深处的凌云壮志:“姐是青城山道家第一人!哈哈哈,哈哈、嗝,呕——”
顾兆被她嘴里的酒气一熏,登时在椅子上难受地差点背过气去。
尹青岚推门走进来,手里拿着两杯牛奶和几粒解酒药,看着这两人直叹气。
她是着实没想到祝阮菱看起来能玩能闹,实际上酒量这么浅。更没想到顾兆更胜祝阮菱一筹,被这丫头耍酒疯按着灌口酒后就倒了。
段玦把喝空的酒瓶放在一边,站起来接过尹青岚手里的牛奶:“现在的小孩不太行啊。”
“喝酒有害健康,现在小孩十八岁之前很少喝酒。”尹青岚看着段玦接过玻璃杯,简单粗暴拎起顾兆的脖子掐开下巴把牛奶灌进去,差点没给顾兆呛死。
她登时皱眉,毫不留情地往顾兆后背上重重来了一下:“轻点!”
“你以前可没怎么疼过我。”段玦把杯子还给尹青岚,示意祝阮菱由她来处理:“又是喂奶又是喂药。”
尹青岚没忍住,朝上面翻了一个白眼:“你想我给你喂奶喂药?你喝醉过吗?”
段玦哼笑。
他酒量打小就好,以前一帮子老玄师在饭桌上也喝不过当时不过二十出头的段玦段老板。
尹青岚把祝阮菱从顾兆身上扯回来,让她趴在桌子上休息,指使段玦:“把窗户打开,通通风。”
段玦慢悠悠走到窗户边,伸手打开雕花简易的木窗户。外面微凉的夜风一下子就涌入屋子里,可算是散了屋内的酒气。
今天他们开得是祝阮菱的私车,车钥匙在祝阮菱身上。祝阮菱也没带包,尹青岚弯下腰在她穿着的口袋很多的衣服裤子里摸钥匙。
半晌,尹青岚听见段玦倚在窗台感慨:“青岚,你现在工作的地方业务这么忙吗?”
尹青岚手上的动作一顿。
夜风不断地从外面吹进来,她细细嗅了嗅,从里面发觉出丝丝缕缕的阴气。
不对劲。
尹青岚起身走到窗台边,探出窗沿向远处看。
现在已经七点出头,原本漆黑的天空被晕染出血色昏暗的光,阴气一点一点随着半空中笼罩在红光里的队伍弥漫过来。
四个轿夫身穿白褂子,额头上贴着黄纸遮挡住他们的面容。他们肩上扛一顶大红轿,一脚一脚结结实实踩在底下毫无知觉的行人头上走过。
通体血红的轿子上缠着黑色的纱幔,纱幔随着越发大的夜风扬起,飘打在周围提着白色灯笼的女侍上。
女侍面色惨白,高高凸起的颧骨上是两团鲜红血色,猩红的唇勾起僵硬的笑容,从手中提着的盒子里抓出灰末,高举手臂扬在风中前面。
本应吹拉弹唱的乐师穿着黑衣,腰间手上绑着红布条,发青溃烂的手上拿着乐器。他们舌头吐在外面,脚尖垂下,在寂静中低着头随着队伍往前飘。
喜庆又寂静,大红大白,大喜大悲,这是一支罕见的阴亲队伍。
尹青岚看了一会,手上的青铜钱就要往外面冒灵气。
段玦唉一声,伸手把嗡动的青铜钱按下去:“我来,让新员工有点表现的机会。”
他动作快且自然,尹青岚都没来得及阻止。
青铜钱由尹青岚的血喂养百年,即使是在末法时代都快生出灵志乃是至灵至阳之物。普通邪祟莫说是触碰,就连靠近都做不到。
段玦收回手,毫无所觉的样子。手心依旧是不见血色的苍白,完好无损,没破也没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