务过的尊贵客人们都对他还算满意,愿意在自己舒适的时候随意回答他几个问题,而他也一边打着工,一边慢慢攒着足够支撑死亡之海旅行的钱币,直到他遇见那个可怕的人。
准确地说,那是一个当年只有十八九岁的少年,他在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就像是锁定了猎物的鹰隼,也对他表露出了超乎寻常的兴趣,他甚至毫不犹豫地向船长提出,想要花大价钱买下他。
他跪下来请求船长不要将他卖掉,哪怕联系下那些曾经对他的服务满意的客人,但船长却只是爱莫能助地对他说了一句这次的客人异常重要,忒洛斯帝国的奥尔公爵也不是像他这样的普通人能够得罪的,而他也在被对方买下以后就立刻经历了自己有生以来最大的恐怖。
他被关在一个满是人偶的房间里整整三天三夜,没有任何的食物和水,那些被放满了房间的人偶大睁着双眼,黑洞洞的目光紧紧地跟随着他,折磨着他……他的耳边一刻不停地回荡着那个比他大不了几岁的年轻人,带着些天真的笑语。
“看到我的收藏品了么?他们啊,曾经和你一样,都有体温和心跳,但是后来,他们不听话了,想要反抗我了——我就只能让他们变成这样永远都不会反抗的样子了,如果你也像他们一样不乖,不听话,那么……我如果生气了,也会将你变成和他们同一个样子哦!”
“你真的不愿意陪我一起玩吗?”
直到他找到了一个自认为是最好的机会逃出那个少年的监视,却又被不知从何出来的人打晕了,再醒来时,人就已经在一条脏兮兮的奴隶船底舱里,每天都依靠着发馊的饭菜存活,干活时稍有懈怠就会受到一阵毒打,有些爱好独特的船员们还会在他们工作的时候对他们这些奴隶动手动脚……
这就是属于那个少年的惩罚,如影随形,他本以为自己将会在承受不住的时候沦落进更深的深渊,或是变成那些放满了整个房间的人偶中的一具,直到他被人拯救。
当年的困扰终于远去,他也以为自己将会迎来新生,也做好了决定,要用自己最大的热情和这辈子的时间来报答那个——或是那些,给了他第二次生命的人。
直到这一刻。
当年他还只是个十几岁的孩子,根本无法左右自己的命运,而如今,二十一岁的他已经能够近乎完美地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乔斯先生,您放心,那位公爵应该并不喜欢像我这样丑陋的人,我也会……照顾好我自己。”
这也是他在这座地下城潜伏的这段时间里,曾经得到过的极难得的一点可以被称之为善意的情感了。
等到他回了地下城最深处,那座灯火通明的宫殿之前,再度直面那个占据了他近乎所有恐惧的年轻男人,他已经能够做到状似毫不认识地下跪行礼,宣誓让对方成为“自己”临时而就的新主人。
那个只有二十七八岁的青年已经被过度的享乐掏空了身体,他睁开那双醉醺醺的眼睛,看到自己这次出使翼人国度的亲卫队之后,不由得失望地啧了一声,不感兴趣地转开了目光。
“办完了事就赶紧回来——你们都给我听话点,知道么?”
“是的,主人。”黑发青年过长的头发挡住了半张面容,行礼时,他的动作和其余被选中加入护卫军的人们别无二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