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金发神父的面色严肃了一刹。
“就连这一点联结都被你发现了,而你宁可付出代价也不愿意将它留下么?”他像是发现了一个小孩子的恶作剧,很快就恢复了惯常的微笑,语气温柔。说话间,一点金色的雾气沿着神父身后那片渐渐浓重的金色阴影,倏忽在阴影间消失殆尽。
容颜魔魅的年轻神父垂眸轻声,自语之时,像是在对最爱的情人轻声说着情话,“真是个不听话又有些迷人的小家伙啊……”
……
周浅觉得自己像是旁观了某些不得了的画面。
阴暗的密室、染血的女神像,还有女神像前不停挣扎着,像是蜡像一样正在融化的老人……
画面只是一瞬,她利用着某人的眼睛在旁观。紧接着,她就像是被那双眼睛的主人察觉了存在,眼前倏忽变成一片浓重到看不清任何的金色,人也像是那个正在融化的老者一样,慢慢被那金色吞噬溶解。
下一秒她就感觉到一阵烈火燃烧的热度,烈焰权能的力量仿佛从她周身四肢爆发而出,张扬地扑向那片粘稠的金色,将她全身都包裹在火焰之中,阻止着恶魔力量从她身体的任何一个角落入侵她的意识。
这一次烈焰权能激活的强度超过以往的任何一次,她甚至觉得自己真的要被权能给烧化了,只能在这场拉锯搏斗之中,拼命坚持着自己的一缕意识不灭。
一片金色之中,她几乎完全失去了时间概念。她的灵魂像是被这一团金色物质困在潜意识的某处角落寻找出路。倘若没有她周身燃烧着吞噬它们的烈焰权能,她甚至觉得自己只能毫无挣扎地被这团金色同化,不可反抗地成为它们的一部分。
这一回,她又坚持了多久?十分钟?十五分钟?还是,一个小时?
她的灵魂一直在燃烧着,抵抗着,那团火焰也像是拼命想要集结至一处,将自己组合成什么,却一次次地不停在失败着,屡败屡战。
她努力尝试着把握那一缕集结的力量,只用灵魂的力量去控制那些火焰。然而烈焰权能无愧于那个自然权能中最难控制的权能没有之一,无论她怎么尝试,都只会让自己感到更疼,除此之外,无济于事。
周浅也不知自己是不是又一次被催眠带入潜意识,因为她恍惚间,又在那一片铺天盖地的金色之间看到了一只冲破阻挡而出的不死鸟。
它像是被火焰簇拥着而来,身形纤长优雅,长长的翎羽和尾羽之上都有橙红的火焰环绕。不死鸟羽翼舒展之时,周身的火焰就像是被火种点燃的易燃物一般熊熊燃烧起来,将那些难缠的恶魔之力燃烧殆尽。
那一抹金色很快消散殆尽,周浅忍不住“啊”了一声,蓦地从这场不知持续了多久催眠中惊醒过来。
右边肩膀上一阵疼痛,她倒吸一口凉气,转头一看才发现烈焰主宰正一手拿着灵摆,专注地看着她的情况,另一手紧紧攥着她的肩膀,像是在制止着她的挣扎,用力程度大到她的肩膀都被他攥得红了一大片。
身上仍在隐隐发疼,好像被什么人给暴力压在某个地方,全身都在硌住什么东西,不能动弹了有一段时间,硌得整个人都有些僵硬发麻了。
她和近在眼前那双灰色的眼睛四目相对,,看了眼自己身上那件不知为什么被搞得乱七八糟的衣服,又有些疑惑地抬眼看着他,直到烈焰主宰像是无法直视她似的转开目光,没好气地将她松开:“醒都醒了,你差点砸了伊戈尔的会客厅……你还在这躺着做什么,觉得自己被权能烧得不够?”
说罢,他顺手将那条灵摆坠子塞进正摆着目瞪口呆.jpg,仿佛正在怀疑人生表情的子瑜手里,自己起身的间隙,他将她也给捞了起来。
周浅这才发现暴风眼冕下的会客厅里竟然被不知哪里来的巨大力量给搞了个乱七八糟,魔王拜恩正微微蹙眉地研究着自己手里的一枚金色珠子,随手将它旋转在指尖细看,暴风眼冕下则是如临大敌地握紧了手中的魔法杖,仿佛刚刚和某种她没有看到的存在搏斗过几回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