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趁着半夜偷偷出门约会被长辈抓到更惨的事情是,被抓到的时候他们恰好在讨论着和那位长辈有关的事情,还不知道他们的讨论内容被本人听到了多少。
周浅回忆了一下,想到自己在说最后几句话的时候也没有说出什么太过炸裂的吐槽,也不怕被对方听见,却还是决定暂且听话一会儿,从资料室里拿了许多数据卷轴回到卧室,并将自家男朋友给按到了床上,顺手拉过那条薄毯替他盖了上去。
“好啦,我在呢,这回你应该不至于今晚也睡不着了吧?”周浅坐在床边,托腮一笑,“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以前好像没有睡不着这样的小问题啊?”
“以前其实也是有的,从我母亲去世的时候开始,”兰德尔·梅林无奈地笑了笑,目光柔和地看着她,“只是我在你出现以前,一直能做到强迫自己睡着——就连我自己也没有想到,你来到我身边以后,我竟会变得如此患得患失。”
他开始不自觉地慢慢卸下自己的防备,向她展露出以前不敢、或不能向别人展示的,不那么完美的一面,却又在偶尔午夜梦回之时一个闪念,担心她无法接受他不再是那个仿佛无所不能的“主线NPC”,只是一个有脆弱的时候、偶尔会有负面情绪的普通人。
万幸,她从未因为他这样的做法而抱怨过什么,甚至会在察觉到他心情有变化的时候及时给他反馈和安慰,贴心得让他甚至觉得她有些不真实。
“这也没什么的,男女朋友的本质就是慢慢接受对方更加真实的样子,再习惯对方的存在不是吗?”周浅笑吟吟地说道,“我当然会在你需要我的时候帮你一回,不过,如果我以后出了什么问题导致情绪崩溃之类的,你可别不管我,一定要带我出来啊……”
“怎么会,”他握住她的手忽然收紧了许多,“我怎么可能会是……那种人!”
说到这里,兰德尔·梅林像是妥协了似的叹了口气,苦笑。
她其实比他还要坚强些,他略想了想,甚至想不出还会有怎样的事情能够将她压垮。紧接着他就回想起她唯一一次抱住他,失态哭泣的样子,还是因为她无法留住他。
一点柔和的暖意落入心中,兰德尔·梅林忍不住微微笑了。
他正在不知不觉地将她融入生命,她又何尝不是呢?
“莎法尔,”他忽然叫出了她的名字,“自从我这次醒了以后,我就等同于和世界之树共享生命,只要它还活着,我就一直都会在。”
她有些诧异地看他,思维一转,很快就明白了他这句话的指意。
“所以,哪怕是一段暂时望不到结果的、漫长的路程,我也会一直在你身边,直到你不需要我的时候。”他微微一笑,第一次对她说出承诺。
“那你可要说到做到啊,领主大大!”她双眼微眯,懒洋洋地趴在床边翻卷轴。
未来的事情对于现在的她来说有些虚无,她又一向习惯于做好当下的事情,哪怕心知他这句承诺或许代表着某些更加郑重的誓言契约,她也还是很快回过神来,继续专注于自己手头的工作。
直到他在连续的,十分助眠的纸卷翻动声中沉睡过去,她才将那些莎草纸卷轴搬到书桌旁,又忍无可忍地抓来天鹅系统,强迫它在系统功能里加了个科学计算器,尽量在熬夜工作的时候放轻声音。
仿佛无止尽的重复工作通常是最佳催眠工具。周浅盯着那些数字看了一会儿之后就感觉到一阵倦意,她强撑着又画了几个图表就趴在桌上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她就已经被人抱到了床上,枕边多了一支晶莹剔透的冰制百合花,百合花枝上绑着一张纸笺——他在收到过她的玫瑰花以后就喜欢上了这种只需要费些魔力就能捏出来的小惊喜,每回需要给她留言的时候都会用魔法捏出一枝花来放在她的身边,哪怕曾经被她吐槽过一句是不是有点儿浪费魔力,也还是对这类的小小把戏乐此不疲。
等到她不用每晚不睡地计算老教授那些数据,研究各种图纸的时候,就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