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就固执,叔我就是说些什么你也不会真往心里去,”刘叔有些不确定地沉默了有一会儿,“你婶子今天去B市看小华了,不在,走之前特意去你爸妈墓前整理过,浅丫头你等会儿直接去就行……他先留下,我问他几句话。”
“啊……?”周浅没有想到会有这种变故,不由得打心眼里替领主大大捏了把汗。
他毕竟不是她所在世界的人,就这么被刘叔盘问下去,应该不会出问题的吧?
她有些担忧地看了他一眼,后者微笑着向她点了点头,他看上去似乎已经没有刚来到这里时那么紧张了。
周浅只好选择相信他一回,自己一个人拿着祭拜用的东西,沿着瓷窑后山的小树林走上山腰偏僻处。
她的父母在四年前的今天空难失踪,却至今都没有找到飞机残骸和遗体。为了拜祭方便,刘叔和刘婶就只好在瓷窑的后山,为他们夫妻二人立了一处衣冠冢。
周浅来到那处被竹林包围地大理石墓碑前,将手中的竹篮放了下来。
墓碑前的杂草在今天早晨刚被刘婶清理过,供品被整齐码放着,墓碑前的香炉里仍残留着一点香灰。周浅一样样得将自己带来的东西摆放在墓碑前,又从随身携带的竹篮里取出线香点燃,静静注视着白烟从正在燃烧的线香顶端袅袅升起,似连通另一个世界。
她的父母失踪在最为酷热的盛夏时分,那时她还不满二十岁,刚刚结束实习,此后的每一年来到这里,她都会下意识地卸下伪装,独自一个人在墓碑前哭一场,絮絮地向已经永远无法听到的父母说一说自己在这一年里做过些什么。于无人处发泄完自己的脆弱之后,她就仍是那个仿佛能够承受一切的瓷窑继承人,这世界上也不会再有什么东西能够打败她。
这一次,周浅却觉得自己的心情平静了许多,她甚至能够做到平静地,带着微笑向已经身处于另一个世界的父母说起自己今年做过的、做到的事情。
……
周氏瓷窑的会客室里,开水煮沸的声音咕嘟作响。刘叔动作熟练地将沸水倒入盖碗,洗茶、倒出。
“年轻人,能喝茶吗?”这句话说完,刘叔才意识到语言不通的问题,但他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那个长得十分清秀的年轻人微笑着拿过他夹过来的茶杯。
“我很少喝茶,但我能够接受它的味道。”兰德尔·梅林用种花语平静地回答道。
他已经不像刚才那样感到紧张了,无论对方对他抱有多大的“敌意”,说到底,也不过是因为太过关心他的女孩而已。
“呃……那就好,”刘叔没想到对方语言竟然说得这么好,愣了几秒钟之后,才继续问了几句年纪和工作之类的琐碎问题。
紧接着,他就得到了一份近乎完美的答卷。
礼貌的谈吐举止、极好的出身、年龄和他家丫头相仿,从他的一举一动就能够看得出,他并没有说出一句谎话,甚至十分诚恳。
这样的态度让老人家好感倍增。
“我的母亲对这里很感兴趣,她去世后,我就把家里电影公司的流动资金投给了研究院,这几年有很多时候我都是在研究院工作的。”兰德尔·梅林看了看手里的茶杯,轻声说道,“这段时间我们的工作都很忙,就一直没来得及正式来这里拜访您,十分抱歉……”
“啊,没事没事,这丫头都向我开口了,那肯定就是心里有主意了,”刘叔摆了摆手,说话语气足足温和了好几个八度,“浅丫头这孩子别看现在话不多,其实从小就固执,比男孩子都皮。小时候还没我膝盖高,就天天跟着她爸妈到处看我们烧瓷。一个不留意啊,她就能搬着匣缽爬树上房,还总说烧瓷的时候肯定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原理。”
说到旧事,刘叔长叹一声,将自己和年轻人面前的茶杯满上。
“这孩子,打小就聪明,一门心思地想要做科学家。她爸妈也疼她,她想学什么都让她尽情去学。四五岁的时候她就能自己一个人玩数独珠心算,还都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