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千鲤池那边，今儿才挂上好些花灯，花样比这里多，还有做成动物样式的，三姑娘可以去那边逛逛。

怕江宛宁不认得路，还好心为江宛宁掌灯引路。

那太监不敢擅离职守，只送了江宛宁一段。

江宛宁便自己提着灯笼找了过去。

谁知刚到地方，远远就望见楚昀站在千鲤池边喂鱼。

楚昀耳力极好，江宛宁原本打的是轻手轻脚走到楚昀背后，吓他一跳的主意，谁知离着还有三四丈远，就被楚昀给发现了。

恶作剧失败的江宛宁觉得可惜，心道：下次一定要成功。

楚昀远远看见江宛宁，冲她招招手。

江宛宁快步走上前，站定后正欲冲楚昀福身行礼，就见楚昀将手里盛鱼食的碟子递到她面前。

江宛宁便放下手里的灯笼，抓了一把鱼食，站到楚昀身边，同他一道喂鱼。

这千鲤池里的锦鲤，也不知养了多久，每一条都有成年人的小臂长短。

加上平日喂的好，一个个又大又圆滚，在水中翻滚抢食的样子看起来格外喜气，身上斑斓的鳞片映着水光和灯光，倒比岸上挂的这些彩灯有趣许多。

世子殿下果然会玩。

“你我既是亲戚也是同窗，往后见面的机会多，那些虚礼就免了。”楚昀说。

见江宛宁手里空了，便又递了鱼食过去。

江宛宁又抓起一把鱼食，慢慢抛洒，“既然世子殿下都这么说了，臣女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你也不必张口闭口都称呼我世子殿下。”

“那该称呼什么？”

楚昀不答，只是看着江宛宁，眼含笑意，叫她自己说。

若换做别的小姑娘，被楚昀这样看着，只怕早就羞的抬不起头，说不出话来了。

江宛宁却是大胆迎上楚昀的目光，喊了一声，“昀哥哥。”

这下换成楚昀不会了，望着江宛宁，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应对。

江宛宁却是一副自在平常的样子，冲楚昀伸手，“昀哥哥，鱼食再分我点儿。”

楚昀这才回过神，将手中的鱼食碟子递过去。

江宛宁又抓了一大把，左撒一些，右撒一些，近处和远处也都照顾到了，可谓是雨露均沾。

一边撒，嘴里还一边小声嘀咕，这鱼长得又大又肥，也不知道好不好吃。

清蒸怕是不行，得水煮才好，我都多久没吃过水煮鱼了，好想吃啊。

“小宛宁。”楚昀唤她。

“嗯？”江宛宁看过去，手上也没耽误喂鱼。

“这种锦鲤不好吃。”

江宛宁一怔，楚昀的耳朵这么灵光吗，她那样小声嘀咕，声音小到她自己都听不清，楚昀竟然都听进去了？

虽然觉得有些尴尬，但江宛宁还是忍不住问：“昀哥哥，你不会吃过吧？”

“吃过。”楚昀淡定应道，“六岁那年烤过一条，不好吃。”

啊这……

六岁就能干出这种事，楚昀小时候只怕得皮上天。

“哦。”江宛宁故作平静的又从碟中取了一把鱼食，目光刚落到池中肥美的大锦鲤身上，就再也忍不住大笑起来。

见江宛宁笑得都站不直，楚昀绝不会告诉她，当年他抓起来烤的，是他皇伯伯最喜欢的一条九纹龙。

鱼不是他自己捞的，是他父亲帮他一起捞的。

捞起来以后，也是父亲亲手为他烤的。

父亲压根不懂烹饪，鱼皮被烤的焦黑，只有贴近鱼骨的一层肉勉强能吃。

鱼肉的味道一言难尽，又腥又硬还带着一股莫名奇妙的苦味。

如今回忆起来，那鱼好像一点盐味都没有。

会不会是父亲手艺太差，才将好好的鱼烤得那么难吃。

“小宛宁，你想不想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