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可做了伤亡统计?另者,财产损失大概几何?” 北方行署总督、建业知府尹履安看着大火过后的残垣断壁,以及无数呜咽哭泣的灾民,心情异常沉重。昨晚的大火,经过一番努力扑救,最终于今晨六时许,陆续被扑灭。但灾后现场,仍旧散发着鸟鸟浓烟,墙倒壁塌,到处都被烟火熏得漆黑一片。以目测来看,过火面积超过五万余平方米,昔日凌乱散搭的棚户区,几乎被大火尽数烧毁,损失极为惨重。 “回总督,经过初步清理,一共发现二十七具尸体,被大火不同程度烧伤者四十九人。”建业城守王冠林轻声说道:“此番大火,烧毁房屋……呃,主要是以原房主提供的信息,房屋毁损达三百余栋。整个财产损失,尚无法估量。这片棚户区,主要是进城务工人员居住,具体财产多寡,需要事后详细统计。” “你们警察处和民调处的调查,可有什么异常端倪?是否有人故意纵火?亦或土人漏网之鱼潜入城中搞出的这般破坏?” “我跟老程初步勘察了现场,还对幸存人员进行询问和盘查,基本上可以排出故意纵火的嫌疑。”建业城民调处负责人张士尊沉声说道:“这场大火,应该是一个意外,是此间租户用火不善,以至于引燃自家房屋,继而在风力的影响下,波及整片棚户区。” “回总督。”建业警察处的负责人程纪永躬身说道:“这片棚户区,大多为木板建筑,再加上这个时候正好处于旱季,天干物燥,若是引火不慎,必然会发生火灾。而且,以此间逼仄狭小的场地、凌乱散布的板房,以及密集的建筑物,大火一起,便成燎原之势,一发不可收拾。另外,这片区域根本没有任何防火隔离措施和必要的进出通道,这使得大火起后,竟然一时无法控制。” “你们建业城各级官员,此前可知这里情况?”尹履安闻言,脸色不由冷了几分,盯着建业城守王冠林,语气不善地问道。 “总督,在偌大的建业城,像这般棚户区还有十几处之多,居住人员也有数万人。”王冠林微微低下头来,躲避着府尹的目光,“但我建业城若要加以清理和拆除,这又如何安排那数万工人何方居住?” “建业城每年公共租赁房屋,你们建了多少?” “我建业城每年修建公共租赁房屋在四百套到五百套之间。另外,民用住宅修建也维持在两千五百套至三千套左右。” “那你可知,建业每年新增进城务工人员有多少?” “大概在……在五千人左右。……呃,也可能会有七八千人” “你们就从未考虑过这些人的居住和生活问题吗?” “总督,我们建业每年财政收入虽然超过四百六十多万元,但除了上缴国库和府里,每年要进行的各项基础设施建设也是数不胜数,委实抽不出多余的财力去营建相应的公共租赁房屋呀!” “建业城那些非必要的面子工程,可以停一停了。”尹履安冷声说道:“五代时期,孟昶亲撰《颁令箴》中所言,尔俸尔禄,民膏民脂,下民易虐,上天难欺!所以,我等父母官员需将宝贵的财政收入都要用在改善民生上来,而不是搞些夸大炫耀性的大工程!” “总督,摘星楼、千层塔、道君观、千秋阁等工程,怎生是面子工程、炫耀性工程?”王冠林犹自强辩道:“这些工程无不得到各界商人和民间的鼎力支持,建成后,不说能创造经济,拉动生产,还能极大彰显我齐国之鼎盛国力。” “我齐国若要彰显国力,何须依靠此等巍峨高楼和世间奇观?”尹履安嗤笑一声,“只要百姓安居,民心安定,方能维系正常的生活和生产秩序,如此,才能让无数的工厂轰鸣不止,继而创造出源源不断地物质和财富,这才是一国实力的具体表现。为官一任,需造福一方,体恤民情,且不可好大喜功,徒耗国帑,弄些彰显政绩名声的奢华工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