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脸上、身上、腿上……到处都是被野兽啃食的血口,深可见骨,一只手掌被啃掉了大半。墙角还有一摊血肉,隐约是一个孩童的残骸,整张脸被咬的面目全非。 “啊……”周福高悲悯地大声呼叫着,妻儿定然是被饿得虚弱无力,以至于那些饿极了的野狗窜入屋中,而没有丝毫反抗能力,被它们啃咬吞食。 “我操你祖宗!……”周福高怒吼一声,转身冲出屋子,来到灶房,拿起菜刀,朝着地上的野狗残躯使劲地噼砍。 半响,周福高无力地丢下手里的菜刀,瘫倒在灶台旁边,锅里的狗肉汤已开始沸腾翻滚,散发出浓郁的肉香味。 但一想到这些野狗的腹中可能会有妻儿的血肉,他在闻到这肉香味后,立即食欲全无,胃里不由蠕动起来,蜷缩在灶台边,不停的呕吐。但腹中空空,吐出来的却尽是黄水。 “哐当!”屋门被突然推开,几个身着灰色军服的士兵小心地进入屋中。他们寻声来到灶房,看见瘫倒在地上的周福高,几支火枪,指向周福高。 “喂,还活着吗?”一名自救军小队长用脚踢了踢周福高。 周福高眼神空洞地转向问话的自救军士兵,脸上一片灰败,也不做任何回应。 “队长,里屋死了两个,一大一小,好像是被什么野兽啃食咬死的。”一名自救军士兵端着火枪,来到灶房。 那名自救军小队长瞥了一眼瘫倒在地上的周福高,又看了看被剁成无数碎块的野狗尸体,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又他娘的是一起人间悲剧! “若是还能动的话,跟着俺们走吧。” “你们……,你们是来打朝廷官军的?” “屁的朝廷官军?”那名自救军小队长不屑地说道:“那是建奴,是鞑子!跟着俺们走吧,好歹能求得一条生路。” “我要跟你们去打朝廷官军……,不,去打建奴,去干鞑子!”周福高想到了那些穷凶极恶的八旗征粮官兵,顿时血往上涌,一下子从地上爬了起来,但因为身体虚弱,腹中饥饿,一个站立不稳,又栽倒在地上。 “你这身板,还是先养养吧。”那名自救军小队长丢下一块干饼子,“吃点东西,跟着俺们去搬运物资。” 周福高一边啃着干饼子,一边跟着几名士兵来到屋外,却见门口不断有军队经过,有灰色军服的,有红色军服的,也有黑色军服的,跟我大清官军的服饰截然不同。队伍中还有一百多匹挽马和骡子、驴子,拉着一架架爬犁子和炮车,汹涌地朝县城方向而去。 这是来自哪里的军队?怎么会攻入我大清后方的直隶境内? 齐国驻大明陆军副总指挥、翎麾校尉(中校)赵福年骑在一匹缴获的战马上,举着望远镜朝前方荒野观察着。 “那些索伦人还有没有回来?”放下望远镜,赵福年转头问身边的情报参谋。; “回长官,他们暂时还没有回来。” “这些野人,该不会遇到了清虏吧。” “长官,那百余名索伦人即使遇到真正的满洲八旗,凭借他们的装备和身手,也能战而胜之。”那名情报参谋说道。 “我就是担心这些野人遇到了清虏,打发了性子,一时收不住,而置情报传递于不顾。”赵福年摇摇头说道:“不过,这些索伦人倒还真是天生的战士,咱们也应该在镇州(今俄罗斯海参崴地区)招募一批索伦人,稍加训练,便是一个不错的骑兵。” 2月1日,齐国联合云州镇,共集结了一万二千余的部队,在碣石港登陆后,不经任何休整,分出五千余人,直扑山海关而去。 崇祯年间曾屯兵数万人的天下雄关,在清虏入主中原后,其重要性立即降低到无足轻重的地位,驻守兵力仅两千余。 而明军北伐后,因为徐州大营的崩溃和穆里玛的反叛,造成清虏整个山东、河北地区防线洞开,兵力非常空虚。为了筹集兵力,对明军展开反击,清廷将各地兵马尽数抽调一空,山海关同样也不例外,在将精锐人马抽走后,留下驻守的兵卒不到六百人,还尽是老弱残兵。 因而,当明齐联军杀到山海关后,直接将火炮抵近关前,轰开城门,随即,忠义军发起猪突进攻,攻克了这座特殊意义的关城。 接下来十余天,联军以碣石港为基地,四下攻略。 2月8日,夺抚宁卫城。 2月10日,克抚宁县。 2月14日,攻占永平府城--卢龙县。 而赵福年率领的这支两千余的联军,从卢龙县出发,南下往攻昌黎。 联军的意图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