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到桌子上。
那还是玉桃头一次见这么多银子。
从前,她只觉银子赚得越多越好,可真有一天一下子多出了这么多银子,玉桃只觉得苦涩。
她懂圣上是什么意思,五百两买她一个闭嘴。
从此,她与裴宁再无瓜葛。
见裴娘子没有反应,吕辛催促道:“裴娘子,还不快跪下谢恩。”
裴宁盯着这五百两,只觉得可笑,勃然大怒道:“谁敢!”
吕辛从未见太子殿下这样生气过,不由得抖了抖,欲哭无泪。
他只是顺着圣上那道暗旨的旨意吩咐做事,为什么受伤的总是他……
玉桃并未理会裴宁的恼怒,而是顺从地跪到地上,平静地开口:“谢主隆恩,裴玉桃铭记于心。”
看着跪在地上的玉桃,裴宁不再言语,紧闭双唇拿着大氅,大步离开大厅走向了内室。
大堂中,只剩下玉桃梁文山等四人。
吕辛之前从未见过裴娘子,只听吕定说一向不近女色的太子殿下转了性子,很是痴迷这位裴娘子。
吕辛好奇地打量着她,心里也忍不住赞叹,果然是个标致的娘子,虽不施粉黛,也没有任何之前的饰品装饰,却让人觉舒服,尤其那双盈盈秋水的双眸,真是我见犹怜。
只是这裴娘子对太子殿下如此狠心,居然会为了区区五百两银子舍弃太子殿下的宠爱,果然还是个眼界浅显的小门小户,登不得大雅之堂。
吕辛虽觉得她好看,心里却不大喜欢。
他是心疼自己的主子,平常有这等庶民女子,能得了太子的青眼,早就该烧香拜佛去了,就算跟着进了东宫当个侍妾,也是抬举了她。
吕辛这样想着,也别过头去不再看玉桃。
吕定却冲玉桃鞠了一躬。
吕辛不解,拉着吕定的衣角问道:“你好端端给她鞠什么躬。”
吕定没好气道:“你别管。”
原本,他也以为,裴娘子若知道太子殿下的心思,定是开心地要跟着他进宫,自刚才看到裴娘子毅然决然拒绝了太子殿下后,这才发觉,她是有傲骨的。
他为那日说出“裴娘子配不上我家太子殿下”的话而感到羞愧。
如今,只能鞠躬表示歉意与谢意。
玉桃虚浮了一下,小声开口:“还请吕公子好生照顾宁……太子殿下。”
“属下必当竭尽全力跟随太子殿下,万死不辞。”
玉桃浅浅一笑。
裴宁走出来时,已是换了一身衣裳。
那件大氅披在裴宁的身上,更衬得他金尊玉贵。
玉桃静静看着他经过自己身边时,并未多停留一分,眉眼间都是冷漠与疏离。
这就对了,玉桃想。
裴宁不该陪着她埋没在这小镇上,他身上那件衣裳,她在这里一辈子都赚不出来。
大家各自回到各自的位置上。
这就对了。
玉桃背过身去,悄悄擦拭了眼角的泪。
她听到裴宁跨过门槛时,顿住了脚步。
却未再留下只言片语,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玉桃听着门外的马蹄声越来越远,直至回归了往日的平静。
回过神来的玉桃,这才强撑着精神走回到屋里。
推开屋门,裴宁的气息还未散去,玉桃仿佛还能闻到空气里似有似无的皂角味。
玉桃闭上眼,昨夜,他们还曾在这里欢愉。
一个又一个热烈的吻还仿佛回味在唇边。
玉桃睁开眼时,眼角已蓄起了泪。
她扫过桌子,那碗面孤零零地摆在桌子上,没有动过的痕迹。
玉桃走上前去,那封和离书竟也安安静静地躺在桌子上。
裴宁走时,拿走了那件玉桃送他的斗篷,拿走了为他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