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雪时,倒没什么风,玉桃关上门,兴奋地跑到后院,果然就连光秃秃的桃花树上也都挂上了一层细细的白霜。
玉桃开心地伸开手心,晶莹的一片落于手掌心,马上就化为了小小一摊液体,再眨眼的工夫就落下来一片,又再次化为虚无。
她在空地上打着转,任由雪染红了她的鼻尖,又放任雪花一片一片落到她的头顶,衣袖上。
这还是今年第一场雪,打破了冬季入夜后沉闷的黑色,此刻一层细雪就已经将后院微微照亮。
往年这个时候,娘亲总会备好炉子放于院中,爹爹负责准备水果及黄酒,在第一场雪落下的时候,爹爹和娘亲坐在园前围炉煮酒,她和小雪则在雪天围着桃花树追逐落下的雪花。
每年爹爹都会酿一坛专门用的黄酒,用于第二天的雪天围炉煮酒用。
玉桃用衣袖擦拭了开始泛红的眼眶,转身跑回到了后厨。
虽以往都是爹爹备着这些,玉桃都熟记于心,今年入冬之时,她便已早早备好了煮酒用的材料。
玉桃将山楂、青梅、红枣、枸杞洗净,又将苹果和梨切片放入砂锅中。
在后厨不起眼角落里,玉桃蹲下,抱起尘封了一年的黄酒。
玉桃低头嗅了嗅,似是还能闻到爹爹的味道。
启封后,酸甜的醇香味扑面而来,她抱起这坛酒缓缓倒入砂锅中。
最后撒上干桂花,一瓣又一瓣飘在黄酒上,平添了些许亮色。
等玉桃在后院支起炉子时,雪落得更大了些,彻底将后院装点成了白色的世界,更衬得发亮。
小雪不想打扰玉桃和裴宁的二人世界,摇头拒绝了玉桃的邀请,玉桃见状也并未勉强她。
不过在玉桃走后,小雪还是悄悄支起了屋里的窗户,这扇窗户对着桃花阁外的一条小巷,对面是另一堵墙壁,平日里是没什么看头的。
今日小雪搬过一张凳子,趴在窗沿上抬起头,看天上的雪花一瓣又一瓣落下,眼角也微微湿润起来。
后院里,炭火烧得足,很快锅盖缝里就冒出了白色的烟雾,在飘着的雪的室外又瞬间冷凝。
玉桃凑过去深深闻了一下,招呼着裴宁:“开锅了开锅了。”
裴宁宠溺地笑道:“就你心急。”
手上却裹起一块布,小心翼翼将锅盖打开,大量的热气顷刻间冒出,扑向玉桃有些冻红的脸颊,瞬间在脸蛋上凝结出密密一层小水珠。
裴宁将锅盖放到一边,拿起木勺搅动着砂锅。
煮过水果的黄酒瞬间香气四溢。
玉桃捧起一个茶碗,笑嘻嘻端到裴宁面前,裴宁低头认真盛满一碗,只以为玉桃是心急,没想到她站起来,留下一句:“我去去就回。”
一溜烟就不见了人影。
裴宁笑着摇摇头,又给自己盛了一碗,单手端碗,抿了一口。
香醇至极,比宫里的有过之而无不及。
但此情此景,宫里却远远比不上。
若是以前,他从来都不敢奢望能与心爱之人只静静坐着,边欣赏雪景边围炉煮酒。
如此诗情画意有人情味的画面,在宫里却是稀罕物。
一盏茶的工夫,玉桃又跑了回来,手里已没有了刚才的茶碗。
“去哪了?”裴宁问。
“刚去给小雪送了一碗,”玉桃贴着裴宁,边搓手边坐下,“往年都是爹爹、娘亲,小雪和我一起坐在院子里围炉煮酒,今日我想让她尝尝我煮的。”
“先暖暖手再喝。”裴宁端过一碗新的黄酒递到玉桃手里,“玉桃煮的是我喝过最好喝的。”
玉桃低头看着手里的茶碗,害羞地笑:“宁郎又要说大话了。”
“真的,有玉桃的味道。”裴宁又饮下一口。
玉桃害羞地不再说话,也捧着茶碗一口一口饮尽。
暖热的黄酒入口,没有白酒的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