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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失职,回府后他们自会领罚。”

敲打,明明白白的敲打。

颜沅不自觉抿了抿唇,拿着茶杯的手也握紧,坐得更加端正。许久,她轻声道,“是沅儿不对,表哥莫要罚他们了……沅儿下次,会注意的。”

苏衡闻言有些诧异,视线掠过颜沅。她垂着头,额间还洇着一抹淡淡的红,是花钿被拭去后,残留下的印子。

今日这事还是需简单提点她一番的……毕竟,国公府的堂妹们没人敢去那样鱼龙混杂的地方。他本打算说一句,这事便过去了,省得她以后更加胡闹,惹出麻烦出来。

可她主动揽责,将事情挑明了说出来。主子犯了错,罚下面的人,这是高门大户司空见惯的威慑手段。纵使他的堂妹们犯错,也是身边伺候的人代为受过。

这个表妹倒是心善且直白。

不过……下次注意和下次不去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下次注意,难道是……下次小心些,不叫人发觉她出去玩么?

苏衡:“……”

颜沅觉得自己就同前些日子的苏雩一般,都是偷溜出去被苏衡撞见。等会说不定这个清正的表哥就会把她送到外祖母那处,或者先说教她一顿,再送去。

她已经准备好回国公府后被外祖母狠狠责备一通了,谁料,却听见略微清冷的声音响起——

“舞剑对身体有益,你体弱,会些也好。”

“青剑与旁的剑有些不同,以后若有什么不懂之处,可来寒霜居寻我。”

颜沅那双杏眸不可抑地瞪大,难以置信地抬头望向苏衡。

他却已经移开了目光,那只色泽温润,干净无暇的手持着茶壶,给他自己也斟了一杯茶。

热气袅袅散开,只留茶香余韵。

……

马车很快便到了国公府正门,苏衡道了句,“表妹,先回府罢。”

颜沅应下,再次道谢后便离开了。已过屏门,绣鞋抬起将过月华洞时,她偏头望去,那辆漆黑的马车还停留在侧门边上。

拉车的那匹黑马膘肥体壮,正无聊地刨着脚下的砖石,发出“哒哒”的声响,在阒静的夜格外明显。

颜沅拉紧身上的披风,转身回了昭雪居。

她知他在避嫌。

*

天色渐晚,紫苏也被江篱的人送了回来,此时正拿着帕子细细绞着颜沅沐浴后半湿的青丝。

青黛拿了花露过来,紫苏用玉梳沾了花露后,将颜沅卷曲的发丝梳顺,随后捻散置于熏笼之上。

颜沅便顺势侧倚着熏笼,她只穿了身芙蓉色的寝衣,外披翠水薄烟纱。

她手中执着一本古书,正仔细钻研着上面的法子,“以况水沤其丝七日,去地尺暴之……昼暴诸日,夜宿诸井……七日七夜。”[1]

庄嬷嬷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走进来,见颜沅又一心琢磨这些东西,她叹了口气,将药盏和准备好的糖渍梅放在一旁,待其凉一凉。

随后,她幽幽道:“娘子总担忧这些作甚,颜家还有老爷和夫人呢。虽说大公子读书,不沾俗事,可娘子一个女儿家,还是多练习女工,放宽心才好。”

一旁的铺床褥的青黛听后,在心中直直摇头,这些话,娘子根本不可能听得进去。若能端庄守礼,遵这世道对女子的束缚,那便不是她家娘子了。

这么想来,庄嬷嬷还是很有耐心的,面对冥顽不灵的娘子还能坚持说这么多年。她已经准备好娘子像往常那样长篇大论、有理有据的反驳回去了。

却有一声“嗯”,似猫儿般的应答声响起。青黛疑惑转头,娘子今日怎得转了性子?

却见少女面容专注,微微点头,似是对嬷嬷的话表示赞同,可芊芊素手却兀自抬起,将泛黄的书页翻过一页。

颜沅正瞧着古书上关于丝织“暴练”的法子,对外界的感知都弱了些,连嬷嬷说什么都没听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