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边美人耳鬓的发丝吹起,与素色的衣袍相衬多了几分不染凡尘的意味。
此刻分明该是妃嫔们为她请安的时辰,天边就瞧着隐隐有了要落雨的架势,她便免了那帮心思同蜂窝般妃嫔的请安,至于此刻,她便是皇后那身艳丽的宫装都是不愿穿的。
“蛮夷子生下的贱种,谁给你的胆子同娘娘作对。”混着殿外春雨的气息,不堪入耳的谩骂声被那阵清风送来,不禁听的人蹩了蹩眉头。
那婆子还在高声叫骂,好似压根不在意叨扰了宫中的主子。
“这人当真好没道理,如何在我们椒房殿门口教训下人?”鸳禾刚熄下的火气又燃了起来,只想着问那人理论一番,却被身后清冷的声线打断。
“为本宫撑上把伞,今日闲来无事,不妨去瞧上一瞧。”这一声仿佛染了窗外的烟雨,叫人辨别不出情绪。
鸳禾站住了步子,有几分犹豫的看着她:“虽是暖春,可到底殿外阴雨,娘娘还是莫要去了,免得再染了风寒。”
殿外的叫喊与咒骂声愈来愈大,分明是离得有些远,却能在寂寥的阴雨天听得格外清晰。
江微澜起身将桌案上那串浅碧色佛珠手钏收入掌心:“去一趟也无妨。”
听江微澜这般说,鸳禾只得轻叹一声将那把油纸伞撑开来,仔细为她遮着天边细细密密落下的雨水。
今日的春雨来势有些凶猛,才撑开伞不久雨便大了起来。
雨水打在石板上扬起一阵薄薄的水雾,倒是同江南的阴雨天有了几分相似之处,江微澜一袭素色衣袍简直融入了这场烟雨之中。
方才在椒房殿一旁吵闹的婆子许也是瞧着雨下的大了些,径直朝复道那头走去,徒留一个盛气凌人的背影气冲冲进了雾气之中。
白玉石板上还跪着一个同她年纪相仿的少年,打湿的鬓发紧紧贴在有些红肿的脸颊上,即便觉出了面前的动静也是低着头不去看她。
他那身竹青色的蟒袍显然不合身极了,领口处被浆洗的泛了白,瞧着像是多年前的料子与款式,如今这身旧衣袍被彻底淋湿,原本的竹青也洇湿成了墨绿色。
“如何被打成了这样。”伞柄微微向前倾斜了几分,江微澜俯下身子正视着面前脸上糊了几块脏泥巴的小皇子。
地上端跪着垂首不去看她的少年似乎是未想到她会这般问,有些诧异地抬起了头,那双幽深的暗绿双瞳就这般对上了她的。
北宸的七皇子,相传天降灾祸的不祥之人,生母乃是蛮夷之地进贡而来的舞姬。
据说是趁着陛下醉酒才有了七皇子,蛮夷舞姬身份低微,蛮夷血脉亦是卑贱至极。
本是不该入宫诞下皇嗣,陛下给她个名分便已经是极大的恩典了,可陛下仁慈,还是允她诞下了小皇子。
可那舞姬是个命薄无福之人,诞下七皇子后便撒手人寰。
听说还是娴妃娘娘发了善心将他纳入名下,这才免去了多少欺辱,在这水深火热的地方存活至今。
凌锦御唇角的伤极为显眼,稚嫩但仍能看出几分不同与中原人的凌厉俊美,此刻暗绿的眸子带着些警惕。
“皇后娘娘问话,你怎能不回?”盈桐不满的嚷道。
不管如何说,扰了她们娘娘清净的也有面前这人一份,如今娘娘问话又是这副架势,只直勾勾的这么瞧着娘娘,实在是对皇后娘娘不敬。
凌锦御单垂着眸子,好似并不在乎身上的伤,看了她一眼复又垂下了头:“犯了错,自然就被嬷嬷打了。”
“若非有陛下与娘娘的同意,哪家嬷嬷敢对皇子动手?”江微澜伸出了那只干净素白的手搭在他的臂弯上。
身旁太监瞪大了眼制止道:“娘娘怎可纡尊降贵亲自扶这小贱种!”
江微澜淡着脸色看向他,那太监顿时息了声,任凭她用巧劲将凌锦御拉了起来。
凌锦御唇角苦涩的笑意叫人莫名心生怜惜:“没有娴妃娘娘的吩咐,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