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袅袅还埋头规划村子的未来,不同区域列出了不同的问题,比如进村的路怎么修,找谁出钱?比如河流种若是种可食用荷花,河道怎么拓宽?比如村南平地多,怎么一块块田地连起来,种植成花海?……问题太多太多,简易的地图上已经写得密密麻麻,何袅袅却还是感觉还有很多问题没有写上。然而每一个问题后面,都是一个甚至十几个家庭的利益纷争和矛盾。
致富之路果然任重而道远。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事是先把师父要露天种植的地给解决了。
虽然村里很多人都去外面打工,腾出来了很多闲地,但是村民们不忍心地荒在那里,不种庄稼的地,都种了果树。果树种上就比较难挪,毕竟将来是要成为果园的。
唯一真正荒废了,还很适合种菊花的,就是何袅袅地旁边小米家的地。可现在又联系不上他家……
忙碌了一天的何袅袅,眼皮像灌了铅,带着问题,进入了梦乡。
……
没想到第二天一早,小米来了。他今年三十出头,比袅袅大一辈,全名何米,他脸圆圆的,眼睛出乎常人的小,长在圆圆的脸上,像两颗小米粒。大家便都叫他小米。因为样子太有特点,所以即便是多年不见,只要看到他的眼睛,便也想起来他的名字了。
他走进院子,看到何袅袅,不太礼貌的语气问道:“你是何袅袅?”
何袅袅刚醒,在院子里刷牙呢,点点头说:“是我。你是小米?”
小米没回应,直接带着责备说:“你那个大棚太高了,挡了我家地里的阳光,我还怎么种啊?”
“你家那块地不是荒了吗?阳不阳光的……”何袅袅忙冲了嘴里的泡沫,一边招呼小米坐,一边去泡茶。
“我现在不种,以后不得种啊?”小米说,“还能让它就那么荒了?”
小米伸出一根手指,摸了摸沙发,确定上面没有灰尘,才坐了下来。翘起二郎腿,脚上的皮鞋锃光瓦亮,一尘不染。何袅袅难以想象这样的人下地干活。她昨天去田里走了一圈,鞋子就已经沾满泥污,没法见人了。
“其实我一直想找你来着。”何袅袅把茶杯放到小米面前的茶几上,也坐了下来,“就是一直没找到你家的联系方式。”
“找我干嘛?拆大棚?”小米瞥了一眼茶杯,没有要喝的样子。
“不是,是想租你家的地。”何袅袅诚恳道,“我看你家那块地挺好的,这么多年没种,有点可惜。不如直接租给我。我可以多出点钱。”
小米翻了一个不太明显的白眼,嚷嚷着:“都说了我要自己种了。”
“你不是在城里上班吗?回来种地多不方便啊……”
“方不方便是我说了算,不是你说了算。”小米怒气冲冲地站起来,俯视着何袅袅说:“我今天来就是要告诉你,你家大棚挡我家地的光了,没有阳光种什么都活不成。你赶紧拆掉。”
“我在我地里建大棚,花的我自己的钱,你说拆就拆?”何袅袅也站起来,提高了嗓门。她可不管村里那套老旧的宗族亲戚关系。侵犯个人财产,她可是要拿法律说话的。
“你想耍无赖是吧?”小米咬着牙,用牙缝吐着字。
“耍无赖的是你吧!”何袅袅也咬着牙,用牙缝吐字。
何年归端着早饭过来,看到两人针锋相对的样子,赶紧奉上笑脸说:“哟,这不是小米爷爷吗?您怎么回来了?”何年归一边把把木质食盒放在客厅的茶几上,一边把何袅袅往后推了推,把两个人分开。
“你是谁啊?”小米皱着眉问。
“我是年年啊,何旺家的。”何年归随手指了指自己家的方向。
小米听到是村长家的儿子,态度稍微缓和了一点,说:“我是来讨个公道的,跟你没什么关系。”
“我支持讨公道的,只不过您怎么突然回来了?村里好多事想联系您都联系不上。”何年归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