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着笑脸,和公交站点这边的几个年轻人嘻嘻哈哈。大家都是经过了不同级别的人体改造,去参加定期检查和相应隔离的,难免说一些治安队上狗屁倒灶的事,特别是今天这种集体检查,竟然不派一辆专车,还让大伙儿搭公交,岂有此理。等到挤上了公交,老鲍笑脸的价值终于有了体现,先一步窜上车的年轻人,竟然帮他占了个座位:“鲍叔,这儿!”“呦,这可救我老命了。”老鲍也不客气,拱手轮番谢过,坐了下去。屁股去。屁股刚沾椅子,昨晚改造手术以及奔逃带来的压力和疲惫感立刻翻涌上来,他终究是不年轻了。这个级别的改造,哪怕是“非法改造”,也并不能大幅提升他的素质和精力。勉强再和身边的小常聊了两句,他终于忍不住困意,道了句:“我得睡会儿,到‘钩子’下面叫我……”都没怎么听清年轻人的回答,老鲍昏昏沉沉,睡了过去。哪怕是睡觉,他仍然用卸下来的背包捂着胸口。不过“老鲍”并没有睡多长时间,短短几分钟后,他脖子一个歪斜,脸面转向窗外,眼睛睁开了一条缝,注视着车窗外灰暗又零碎的世界。离开了“鹿角山”的范围,绿色基本上就不见了。渐散的晨雾之下,是由灰白水泥和金属锈色共同拼接起来的生活区,偶尔点缀一些其他的颜色,基本上都是大小店面的招牌。至于范围更广的,要么是这里的公司、帮派或者他们杂糅体的logo色;要么是上个世代,对的,就是三战之前建筑物的残留。那些三四十层的居民楼,历经战火硝烟,还有高能潮汐时期的畸变种冲击,能留存下来的固然质量过硬,绝大多数却已很难再维持原来的生活配套。什么电梯、燃气、污水净水,只能在梦里。但仍然有不少无家可归的人,蜷缩在里面,勉强遮风挡雨,当然是要交足各类费用、付出足够代价之后。稍微有一点能力的人,也想着进行一番改造,于是就往上面堆砌各种功能构件,很多都是从废矿区那边拉过来,这也是黑市很重要的商品之一。只是这样的改造,就不用想什么规划之类,看上去七扭八歪,千奇百怪。与之相伴,高空坠落、火灾、包括整体倒塌也屡见不鲜。更不用说还有时不时的帮派械斗和枪战。公交车行至半途,侧面隔了两个街区,就有一团火球炸开来,纷乱间,浓烟与将散的晨雾裹在一起,还有枪击、爆炸的回声,仿佛有无数妖魔在里面挣扎嘶吼,并向着四周攻杀蔓延。“干,带家伙了没?”老鲍身边的常昕,低声问周围的同事。“这哪能少?不过这场面,有个屁用?”“看着像‘金属狂野’的地盘,昨晚上他们损失惨重吧,今天就要被掘了。”“快点穿过去是正经。”“对对,回头就近调用,这一车正好填进去……”“闭上你个乌鸦嘴!”年轻的治安队员们只想离这狗屎场面再远些,他们可没心情去理会。这就是东七二五区城郊的日常。也是这个地球的日常。“老鲍”的眼缝里渗进来火光,他静静地看着,同样纹丝不动。要让这个暂时还没有注册的“生命星球”呈现何种模样,当初的“开垦团”高层中也有过一番讨论。最后决定的,就是这个样子:在不至于造成大灭绝的前提下,不要让土着们过得太安稳,这样在后面有可能的买主手中,才会有更好的承受力,不管情况是变好还是变坏。如此,买主的体验时长增加,对“开垦团”的商誉也是有好处的。如果确实要“注册”并“买卖”的话。在这一指导思想下,来自“思想星团”的智械技术席卷全球,生活必需品的生产销售各个环节,基本都不再需要人力的参与,哪怕是某个巨型矿山,可能也只是需要十几二十号人从事日常维护。绝大多数人,在生产层面已经没有任何价值,被彻底排除在生产过程之外。他们能够想象的最好的工作,也不过就是参与到殖民地人对人的管理之中,以保持基本的社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