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李维”这串音节,罗南下意识扬眉。对他来说,这名字无论在什么时候入耳,都很具有刺激性。 不过,能够这么简单直白地进入正题,倒省了他一些功夫。为此,他不介意与李柏舟多聊几句,他也不想在李柏舟面前咨询游老当年发生的事情细节。 “新节目?李女士的新策划吗?我倒是听人说起过一个……好像叫什么聚?” “类聚。” “啊,对,类聚。” 罗南曾经在星空会所,听览相观节目组的吉商,也是李柏舟的下属,说起过这个节目。出于对超凡种设计的尊重,脑子里还有点儿印象。 “好像这是个研究‘自我认知’的节目?探索里世界的‘新人类’思潮?‘我究竟还算不算人’那种?” “我们并不想预设立场。”李柏舟微笑着走出霞光笼罩的范围,主动伸手,和罗南轻轻一握。 她的手指纤长而微凉,近距离下,能看到她的脸型介于鹅蛋脸和瓜子脸之间,轮廓完美却过于消瘦,让她看上去更像一位生活在苛刻镜头下的影视明星。只是五官排布略显素淡了些,精致却缺乏特色,反倒是格外沉静犀利的眼神,给人以最明显的印象。 当然,最实际的,还是这具皮囊下,藏而不露的潜流张力。 两人手掌一触即分,随后就在游老的安排下,坐到了火盆对面的沙发上。 罗南坐到长端,李柏舟坐在侧面。 一个非常适合聊天、采访的位置排布。 保姆过来送上了茶水,期间李柏舟延续了之前的话题:“节目组只希望能够通过尽可多的采访和观察,得出一个相对客观的结论……甚至无需结论,只要能够作为辅助人们思考的扶手,也是可以接受的。” “听上去很有学术追求。” “仅仅是求一个稳妥。” “哦?” “在随时可能突破传统范畴的临界点上,最聪明的方式就是记录,而非轻下结论。” 李柏舟身姿放松,还往后贴到靠背处,看上去没有任何采访者的自觉。事实上,她很快就发出了自嘲: “至少这样,不至于被后人翻出视频的时候,再冠之以‘自以为是’的评价。” “做传媒的,不能这么瞻前顾后吧?”罗南听得就笑,“听你这意思,你们采访人永远客观公正,作为受访者,我们却要鲜明表达自己的观点?” “希望如此。”李柏舟答得理所当然,“我们也会尽可能记录你们的行为,看是否言行一致,是否真有一份明确的自觉。” “这样最可能在后世受到嘲笑的,不就变成我们了吗?” “可从另一个角度看,罗先生,难道你对李维先生的‘自我定位’和‘自我认知’,不感兴趣?” 罗南注视李柏舟,李柏舟也注视着他:“我也相信,关于罗先生你的同类问题和答案,李维先生也会非常感兴趣。 “这样的‘互有兴趣’、‘互相关注’,应该是这档节目最有趣味儿的卖点之一。 “对当事双方是这样,对于我们这些指不定哪一天就要栽进去的吃瓜群众,也不例外。” 罗南若所有思,下意识点头,拿起桌面上的茶杯,也不沾唇,只在手心打转。 这个女人话里带刺儿,并不客气,不过所涉话题着实能挠到他痒处。 没错,罗南对李维那边的信息非常感兴趣,绝不仅仅是90年那个特殊节点。他还需要很多其他的情报,越多越好,越详细越好。 他绝不会吝啬力气,去找寻有关情报。可李维躲在深蓝世界不出来,要找到直接信息何其困难。 罗南是把李维当成“天外恶客”来着,可他查过外接神经元资料库,并无收获,退而求其次